今早，妻子出门上班前让我帮忙为她切早餐包。切毕，我习惯性用手拈些面包碎屑入口，一股面包的香甜入鼻入口。在一夜空腹之后，这点小食有如饕餮，唤醒了沉睡的胃囊。上班路上，唾液浮粉酶、胃酸纷至沓来。打破以往八点进食的生物钟，饿得我连开车都没那么淡定了。这是骨子里的生活记忆。

定时吃早餐这个习惯，是从孩提时期就已被母亲打上的爱的印记。那时小学的上学时间比现在要更早一些，母亲在鸡未鸣、天未亮，就已忙碌在厨房，为家里即将上学的儿女、上工的丈夫准备早食。她专注、投入，精心做好每天的第一顿。现在的人说：要抓住爱人的心，必先抓住他（她）的胃。而母亲做早餐，却并非出于抓“心”，而全然是在抓“胃”，她在意的是家人的健康。在她看来，早餐能不能吃饱吃好，直接影响一天的状态。

但是，母亲的早餐菜式单一，她更关注的是吃饱。做的早点近乎于午餐、晚餐的正餐，主食以米饭为主。那时，我很是不能理解，就常常抗议，要求换花样。虽然母亲偶尔也做些新鲜样式的，但依然不能满足儿时的我。于是，我常借机“申请”出去吃。理由五花八门，比如今天有事需要提前到校，在家吃来不及；又如今天和某某同学约好了，一起在外吃早餐。那时家里经济条件不佳，能省一分是一分。但是母亲还是不愿拂了我的意，拿给我零钱出去吃。后来，又担心我出去吃，会把早餐钱省下来私用，甚至拿多于常规的餐费给我。她哪里知道，在她的调教下，我早已习惯于吃早饭，一顿不吃饿得慢慌，每餐必会把餐费都以食物的形式送进胃里，化作成长的动力。虽然父母都不高，父亲一米七不到，母亲不足一米六，但我却一路长到一米八三，妹妹有一米六八。左邻右舍被震惊到，纷纷来取经孩子长高的学问，母亲却无法说出个一二三来。其实，从养育角度来说，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光从我们家的“早餐文化”就知道端倪。

到我成家生子后，我把母亲的“早餐文化”照搬到新的小家庭里来。儿子幼时喜欢迟睡迟起，往往耽误“吃天光”。我便和妻子便如母亲当年一样，唤儿早起，不让他空腹赖床。他先是和我幼时一样，不太情愿。直到有一天，我带他宿在老家，母亲一早叫我们起床吃早饭，他恍然大悟！原来，他父亲对于早餐的执念是从这里来的。

而今，孩子上了小学，已然习惯于每天吃早饭。我想，当未来某一天，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应该也会将这“早餐文化”传递下去吧……

◆陈中理（浙江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