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在二十四节气中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它是这诸多节气中传承至今，既是节气又是节日的一个；其他节气名称多是直接反映季节变化和气候特征的，而它反映的是自然物候。同时，它又是一个非常具有“矛盾气质”的时间节点——既充满着忧伤，又弥漫着喜悦。

清洁而明净

《岁时百问》里说：“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清明节气时，气候实现了从冬到春的转变，宁夏所在的中国北方地区，气温回升迅速，大部分地区平均气温都已经达到10℃~15℃。此时的大自然冰雪消融，草木青青，天清气朗，万物欣欣向荣，一如“清明”二字之描述。

清明节气有三候：一候桐始华，二候田鼠化为鴽，三候虹始见。

意思就是说，在清明节气的15天里，第一个5天，桐树开始开花。第二个5天里，“田鼠化为鴽（即鹌鹑）”，这个比较有意思，古人认为到了这一时段，阴消阳长，原本居于地下喜阴的田鼠，就会化为喜阳的鴽鸟。有人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在古人眼中，田鼠与鹌鹑在大小、颜色上有些相似，加上这个时节田间地头的草丛里，如果有鹌鹑穿行于其间，颇有几分像田鼠，于是有了这种联想。其实在古人观念里，鼠属阴，鴽属阳，这反映的是清明节气时阴气潜藏，阳气渐盛。

至于第三个5天里的“虹始见”，表达的是清明时节雨水会逐渐增多，彩虹开始出现。气温回升、降水出现，于是，也便有了大家耳熟能详的“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在《银川民间谚语》中也有当年采录自原郊区通贵乡的民谚：“清明南风起，一年好收成”“清明要清，谷雨要雨”。

返本追宗、慎终追远

节气之外，清明更是一个传承至今的重要传统节日。这个节日有点特别，可以说是融合了感伤与欢快。

《宁夏民俗大观》一书记载，昔日的宁夏人家，“农历三月初，清明时节，家家户户上坟扫墓、祭祖、祭奠亡人。城镇居民离坟地远的人家，则傍晚时到近郊野外，就近烧纸祭奠亡人；在外经商的商贾人家，则焚香、烧纸，向家乡祖坟遥拜。一般望族的祭祖活动规模相当大，同宗同祖的远亲近邻都要聚会祭奠，以显威望。”

这自然是感伤的一面。中国人在宗庙祭祀祖先的传统很悠久，但清明扫墓的习俗就较晚一些，大约形成于春秋晚期。但无论宗庙祭祀，还是祭坟扫墓，体现的都是中国人返本追宗、慎终追远的理念。

“乌鸦鹊噪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白居易的这句诗形象地描绘出清明伤感的一面，但同时也透露出另一个与它有着重要关联的节日——寒食节。寒食节以冬至后105天为计，一般在清明节前一两天。学者余世存在《时间之书》中说，寒食节是远古人在春天改火形成的习俗。即古人在此时把上一年传下来的火种全部熄灭，过几天再钻木取出新火，作为新一年生产与生活的起点。在这几天无火的日子里，人们只能以冷食度日，故名“寒食”。而除了禁火冷食，祭扫坟墓是寒食期间的另一个习俗。由于清明距寒食很近，人们常常将扫墓延至清明。“到了宋代，清明和寒食逐渐合而为一，清明将寒食节中的祭祀习俗收归名下”。

融入清明节的上巳节

关于宁夏人在清明时的习俗，《宁夏民俗大观》一书中还有一些记载：“城镇居民清明节有荡秋千、放风筝以及亲朋好友、青年男女相邀到郊外春游踏青的活动。” “1949 年前，银川、灵武、中卫、固原等地，在清明节前一日过‘寒食节’，举行盛大的‘城隍出府’活动……‘城隍出府’十分隆重，前有鼓队、乐队，后有人们边跳边舞，类似社火活动，既娱神，也娱人，以期保佑一方平安。”

这体现了清明时节欢快的一面。清明节又称踏青节、三月节。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个与清明密切相关的古代节日——上巳节。

上巳节在农历三月初三日举行，主要风俗是踏青、祓禊。“禊”即“洁”，“祓禊”就是通过清洁自身而消除致病因素的仪式。“传统的上巳节在农历三月的第一个巳日，后来改为三月三，沿袭下来，成为人们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余世存《时间之书》）。而到了宋代，上巳节的习俗也被合并到了清明节。到了明清以后，上巳节就已经基本淡出了中国人的节日体系。

冬与春，衰与荣，时光的轮回在清明这一节点重新开启。忧与欢，悲与喜，清明就这样将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包容了起来。

本报记者 李振文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