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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过内心的微风

——读《山谷微风》

2024年09月03日  轻木

轻木(江苏)

本书收录余华2024年新创作的12篇文章,以及17篇历年精彩文章,创作时间横跨40年,呈现了作家半生的历程与感悟。余华用特有的幽默和通透记录下日常的美好点滴,用细腻的感悟和精妙的文字告诉读者,一阵微风、一股海流、一顿美食、一场相遇,都是生活给予我们的馈赠。

《山谷微风》

作者:余华

出版社: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4年8月

在《最初的岁月》一文中,余华提到了写作,这篇自传性质的散文叙述了他年少时期的生活经历、喜欢文学的缘起以及走上文学创作之路的心路历程,同时阐述了与故乡海盐难以割舍的亲密关系。笔者读《山谷微风》,一开始顺着页码读,读到这一篇时稍稍有些后悔,应该打开书就读它——笔者认为,这一篇是本书的骨骼,浓墨重彩书写童年是这本散文集的主题,而书中其他篇什则是血肉,它们使主题变得丰满、鲜活。

笔者有理由把《山谷微风》这本书看成余华的一部童年志。书中,余华通过一个个有趣的生活故事,全景式展示了自己年少时在浙北小城海盐的生活图景。不仅如此,他还以较多篇幅写儿子漏漏的童年。父子二人的童年相互对照,呈现不同时空下两代人的童年景象,揭示了爱、成长、疼痛与时间的关系,让不同年龄的读者都能感同身受,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成年后的余华认识了一位塞尔维亚艺术家库斯图里卡,这个“曾经的不良少年”从不系鞋带,他认为不系鞋带表明身心放松,如果系上,表明处于紧张之中,准备随时逃跑。余华写道:“我们也一样,我们的少年里不会缺少逃跑,不会缺少心惊胆战,而且逃跑和心惊胆战如影随形,追随我们一生。”这篇题为《库斯图里卡的鞋带》一文中还有一句话,被印在了书的套封上,“紧张还是放松,都是生活给予的,什么时候给予什么,是生活的意愿,我们没的选择,只有接受。”这是一种生活态度,更是一种生活智慧。

书中,余华写到与儿子的“交锋”。余华对儿子进行音乐熏陶,希望儿子能听到“真正的宁静”,精心挑选巴赫的《平均律》、巴尔托克的《小宇宙》和德彪西的《儿童乐园》给儿子听,结果却被孩子外婆放的一首儿歌《小燕子》打败。余华只得向现实妥协。当儿子处在人生第一个叛逆期,几次把母亲气哭,他安慰妻子说:“将来你的孙子会为你报仇。”这何尝不是一种人生哲学,爱会轮回,痛也会轮回。看清了这一点,人生就会少一些焦虑。

余华在他的散文中,通过对生活的日常描写,为读者呈现有韵味、深入人心的感悟。他向读者袒露自己的人生,抒写对生活的真切感受,既说出了有趣的、欢愉的生命体验,也说出了敏感和无奈的部分。“我十岁时展望2000年时,我显然是奢侈了;而现在回忆十岁的情景时,我充满了伤感。这是时间对我们的迫害,同样的距离,展望时是那么漫长,回忆时却如此短暂。”读者在深深的共情中感喟并自省。

一阵风从山谷深处吹来,那是三亚冬天细微的风,带着暖意,轻轻吹拂过余华,也吹拂过笔者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