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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漫笔

童稚狂想曲

2024年11月11日  王海明

人一旦上了岁数,老会想起过去的一些事,尤其是童年时期的一些事,自觉不自觉地随时漫上心头,在脑海里徘徊,挥之不去,情到浓时,会禁不住哈哈大笑,就连自己都奇怪:小小的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极不靠谱,甚至大了也意想不到的想象?

开始记事可能是三四岁吧,那时,父亲每过几天都会砍一担大大的柴,看着他汗流浃背喘着粗气的样子,我心里就盘算:要是能把山搬到自家院子里,父亲就不用这么累了;每次随母亲去外婆家,要翻越一座山,于是就想,要是从山底钻一个洞,不就省去爬山的力气而且路途又短又方便了吗?并且连从什么地方开始钻洞都想好了;看着大人要绕一大段石阶路去挑水,于是就想,要是在自己家院子里挖眼泉,父母亲吃水就不用挑了,甚至还想象着母亲拿只瓦盆从泉里取水的动作……于是立马就干,拿着小铁铲在院子里开挖了,待父母亲从地里收工回来,我已挖了两三个小坑,问我挖啥,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一本正经地回答:挖泉水。

及至稍稍长大,想象就更多了:想自己变成齐天大圣,学会腾云驾雾,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并且不要那个贪吃贪睡且动不动就要分行李的猪八戒;去天宫时,要偷偷吃仙桃、仙丹、仙酒,最好有又大又白的、头上开了花的蒸馍花卷,自己吃饱,再拿只大袋子,装满满一袋拿回家让全家人吃个够。看了《三国演义》小人书,总觉得图画中的人物衣服太宽大,白白浪费了许多布,如果是我做,一定要缝成紧身衣,省下布来给父母做新衣,单是那宽大的袖子也够做一身新衣了,甚至裁剪下来的布料除补衣服外,还可以让母亲做鞋。看了《草原英雄小姐妹》电影,就会想去大草原放羊,蓝天下,白白的羊群、碧绿的青草,挑出两只公羊让它们抵角打架……总之,小小的脑瓜子里全是现在看来非常荒诞的怪异事,如今一想起那些童趣,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让人不可思议的还不止这些,更多的还是大山里有什么怪兽,有没有神仙,男神仙还是女神仙……我还想象着自己能拥有一只神奇的篮子,因为老人讲的神话故事里,何仙姑提着一只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的花篮,而那时我正巧把家里的篮子丢了……

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其实幸福的童年也不并像大人认为的那么幸福,小人儿也有小人儿的忧愁和烦恼。作为如今的大人,对儿童的认知似乎大有偏差。也可能因人而异,程度不同,见识不同,想象的目标也不尽相同罢了。

而今,我早已当了爷爷,常常想当然地将自己的童年与孙辈的处境作比较,觉得他们长在蜜罐里,吃好穿好就幸福无比,有意无意地限制甚至扼杀他们的想象力,这也不让干,那也怕危险,真不知是爱他们还是害他们。因为我们处境、经历不同,想法更是有天壤之别。作为过来人,我们更应该认真倾听童稚的倾诉,用心感知他们的世界,充分理解和尊重他们的想法,而不是在提供优裕的成长环境的同时,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们。要帮助、引导他们展开充分想象,让他们接触现实,让他们的想象逐渐走向现实,逐步修正他们天马行空的想法,为将来踏入社会打好基础,这是每个家长刻不容缓的重任。毕竟,他们生活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互联网时代,在让他们保持正直和纯善方面,我们的责任比父辈的更加艰巨重大,如何教育和引导他们,关乎家国的未来,刻不容缓。

◆ 王海明(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