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到，冬始俏。”如果说雪是冬天的使者，那么在晶莹剔透的“雪”前面添个“小”字，则愈显娇小可爱、讨人欢喜。难怪到了小雪节气，那些吟风弄月的古代文人墨客总会触景生情、诗兴勃发，纷纷借雪抒怀、寄托情感，写下许多意境优美的诗篇，描绘着小雪时节无限娇媚的景象，记录着多姿多彩的民俗风情。

由于我国幅员辽阔，到了小雪节气，虽然北方部分地区早已银装素裹，但南方很多地方还是一幅“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的初冬景象。“甲子徒推小雪天，刺梧犹绿槿花然。融和长养无时歇，却是炎洲雨露偏。”唐代张登晚年在福建漳州做官时，望着眼前的美景，泼墨挥毫创作了《小雪日戏题绝句》，诗的大意是，到了小雪，刺桐依旧郁郁葱葱，木槿花仍开得绚烂，可能因为这儿的雨露特别偏爱它们吧！诗人分明写的是小雪节气的景致，可字里行间难觅冬的韵味。在宋代戴复古的笔墨里，这个季节的景色亦是春意款款。其《海棠》诗：“十月园林不雨霜，朝曦赫赫似秋阳。夜来听得游人语，不见梅花见海棠。”十月的园林，并没有雨雪风霜。朝阳升起，园林沐浴在一片温暖明朗中。夜晚还听到了游人高谈阔论。这天气，真是怪啊，明明是冬天了，可是梅花没有开，倒是海棠花先开了。海棠花一开，不就是春天了吗？“小阳春”真不是白叫的呢。

古人根据对大自然的观察，将小雪分为三候：一候虹藏不见；二候天气上升地气下降；三候闭塞而成冬。此时，一些动物早已冬眠等春来，人类虽然没有冬眠一说，但户外活动亦趋于减少。蜗居寒舍邀三五好友，围炉品茶、饮酒、闲谈，成为人们享受岁月静好的方式。唐代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小雪来临，新酿的米酒，酒面上还泛着绿泡，香气扑鼻。红泥烧制的烫酒用的小火炉也已备好，只待朋友早点到来，相聚畅饮。全诗寥寥数语，不仅洋溢着热烈欢快的色调和温馨炽热的情谊，还表现了温暖如春的诗情。与白居易深有同感的还有唐代的徐铉，他的《和萧郎中小雪日作》：“征西府里日西斜，独试新炉自煮茶。篱菊尽来低覆水，塞鸿飞去远连霞。寂寥小雪闲中过，斑驳轻霜鬓上加。算得流年无奈处，莫将诗句祝苍华。”太阳西斜，余晖浅浅，诗人烧着炉子煮着茶。一边喝茶，一边赏着菊花，看着大雁穿过满天云霞。

在宋代黄庭坚看来，小雪初晴时，不仅不寒，还很暖，恰是出游的好时机，其《次韵张秘校喜雪三首》云：“满城楼观玉阑干，小雪晴时不共寒。润到竹根肥腊笋，暖开蔬甲助春盘。眼前多事观游少，胸次无忧酒量宽。闻说压沙梨己动，会须鞭马蹋泥看。”出游、赏景、喝酒、骑马，一样不曾落下。

“愁人正在书窗下，一片飞来一片寒。”小雪时节，放下手机，就着温暖的灯光，沐浴着盈盈书香，沉浸在这些美妙的诗行，思绪跟着作者的文字激情飞扬，顿觉诗香满怀、妙不可言。

马晓炜（江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