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郑君里贺兰山高歌满江红
版次:7 来源:银川日报 2023年02月01日
新春佳节之际,国内院线隆重上映了张艺谋导演所拍电影《满江红》,一时间成为观者感怀与探讨之焦点。
而最大的热议则在于《满江红》中的贺兰山究竟在何处。
《满江红》一词中的“踏破贺兰山缺”显然是一种对澎湃历史的借景抒怀,岳飞爱将张宪所撰“英英长平侯,六骡走单于”亦为如此,而网间刻舟求剑地将河北磁县“高约五丈左右”的贺兰山视为《满江红》所指则着实无奈。至于《满江红》是否出于岳飞,亦不重要。重要的是:《满江红》以及文中的贺兰山如今已成为一种镌刻在中华民族血脉相承的印记里的坚定信念与文化符号。
当然,历史上的确不乏《满江红》所诠释的壮志情怀在宁夏贺兰山的激昂抒发。
1939年4月,郑君里一行自重庆出发,记录抗战后方团结奋战之信心并以歌咏、美术和电影放映等形式进行抗日救国宣传。
“(于青铜峡)沿着黄河,在沙滩上散步,沙上露出美丽的波纹,叫人不忍下踏。我倒卧在沙上,细沙一颗颗地扫到脸上,好像一只热情的手的抚摸。耳边听见河水冲过石渠的淙淙声,眼睛看着沙粒在轻风下的变化,我体味到威廉·勃雷克所说:‘在一颗沙里看见世界,在刹那中看见永动’。”(威廉·勃雷克即William Blake,十九世纪英国浪漫主义画家和诗人。本文作者注)
“回来时,太阳已落了。我们在黄河边洗脸,在黄河边闲谈,旁边有一队骆驼停在不远,黑暗中只看见憧憧的背影。月亮像霜一般皎白,风是迷人的温柔……”(节选自郑君里日记)
这幅影像,即为郑君里的摄影师姚士泉所拍昏暗中只看见憧憧的背影,月光皎白、清风拂柔的青铜峡景象。
个人非常喜欢郑君里团队的摄影风格,而郑君里先生学贯中西所流露出斟字酌句的措辞水平、行云流水的文字功底,以及聪颖的联想与构思更为个人所尊崇。
郑君里先生此行的任务之一是记录古老而沧桑的中华民族在抵御外来侵略的过程中所体现的坚毅与信念。而于青铜峡描述的“在一颗沙里看见世界,在刹那中看见永动”,虽为联想则亦充实着郑君里先生对记录中华民族抗日精神的构思:每一处巍然耸立的历史,每一个顽强不屈的人民就是战胜一切法西斯侵略的坚定基石。
彼时郑君里27岁,风华正茂,历经艰辛而矢志不渝。他们翻重山、越大河,走戈壁、过沙漠,一路风餐露宿、含辛茹苦。于贺兰山,他们高歌《满江红》,那壮怀激烈的歌声正是这群年轻人于山河破碎之时激昂的呐喊与奋勇的意志,也是中国人民自强不息而战胜一切侵略者的信心与决心。
“1938年,我和郑君里都在周恩来同志领导下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工作。当时领导要我们到西北去宣传抗日救亡,于是音乐科派了赵启海,美术科派了我,电影科派了郑君里,另外还配备一个电影放映队……
在黄河上大家坐木船拉纤进河套,风餐露宿过草原,喜登贺兰山,高歌《满江红》。这‘八千里路云和月’的日子,今天思之犹‘壮怀激烈’,再‘仰天长啸’。”
以上文字为与郑君里同行至西北宣传抗日救国的韩尚义所回忆。
此为抗战时期数度奔赴红色根据地采访的著名记者Forman所拍贺兰山三关口景象,本栏目《贺兰山三关口道路》等文,亦曾介绍过Forman对银川的访问与记录。而1939年郑君里一行于贺兰山高歌《满江红》之地,或为影像所拍摄的位置。一则初见贺兰山、二则于烽火岁月中遇见气势磅礴的长城与巍然矗立的贺兰山所构成的苍凉而壮美的画面,为之感怀、或为当然。
郑君里先生此行,历尽艰辛,对抗战艰难时刻宣传抗日、鼓舞士气发挥了卓有成效的作用。
如今,战火的硝烟与曾经的苦涩皆已远去,但郑君里先生所拍摄的宁夏引黄灌溉工程之中的古老长渠依然在河山朔土中淙淙流润;当年郑君里一行于烽火连天的岁月中在贺兰山壮怀激烈的歌声似乎仍在山谷中经久不息地回荡。
这就是激昂的《满江红》,这就是巍峨的贺兰山。这是我们的历史,是气壮山河的坚定信念,是血脉相承的家国情怀。
郑文著/文 图片由郑文著独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