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故事，不动声色地隐藏在一些地名中。在今天银川市中山街与北京路交会处一带，我们还能看到诸如“北门公交站”“北桥巷”“北关社区”等名称，与它们相关联的便是昔日银川城的北门和北关。城市的变迁中，这些当年的建筑与区域，早已了无痕迹，但在一些老银川人的记忆中，它们是熟悉而亲切的存在。

“以德制胜”

银川，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自唐代起在今址建城，至今已逾千年。

近现代的银川古城池基址和形制为清代乾隆年间奠定，与今日比对，其城墙四周大约是：东面以银川商都东门为基准的南北一线，南面以今南门广场上的南薰门城楼为基准的东西一线，西面以今中山公园西侧的清代古城墙遗迹为基准的南北一线，北面以今银川市实验中学大门为基准的东西一线。

我们今天要说的北门和北关，即为北城墙上的德胜门及其北侧一片区域。

德胜门，故址在今中山北街与北京东路交会处附近。今十字路口东北侧小公园旁立有遗址碑铭：据《乾隆宁夏府志》载，德胜门始筑于西夏时期，元、明、清三朝代延续之，清乾隆三年（1739年）毁于地震，五年（1741年）重修，并在原址基础上将城门和城墙向内移动近20米，即现址。

何为“德胜”？宁夏史志专家吴忠礼解释：“儒家思想历来主张以德治国，认为‘设防’不如‘立德’，‘守防’莫如‘守德’北门面向北方的‘套虏’，既要设防御敌，更应当以德制胜。因此以‘德胜’为名，寓恩威并施、以怀柔、羁糜之策来克敌制胜。”

城门与瓮城

“德胜”之名寓意深刻，但对这座城门，银川人还是习惯用俗称来称呼它——北门。

清《乾隆宁夏府志》附有“府城图”一幅，图中当时北门德胜门的形制可粗略看到：北门有瓮城（城门外口加筑的小城，古代城市防御设施之一），但瓮城与关城连为一体，之间无城墙分隔，瓮城门向西开。但在1936年的《宁夏省会图》中，这一形制却有不同，瓮城、关城各有城墙，且瓮城门开在北面。

今天我们还可以在一些老照片中，一窥北门的真容。其中一幅拍摄于1932年的照片中，可以看到北门由城台和城楼两部分组成，城台上为二层三檐的城楼，城门外口环以方形瓮城，瓮城门向北开。

20世纪60年代，北门被拆除。从一幅上世纪70年代的影像可以看到，此时原北门所在处已是一片空地，但地貌轮廓仍在，其具体位置在今中山北街与北京东路交叉口南侧。

北关城形貌

接下来说“北关”。古代的城池内有衙署、寺庙等公共建筑，还有贵族府第、民居大宅，以及道路、市场等，留下的有效面积就不多了。且随着城内人口的增加，便会出现老百姓再建房屋时的用地困难问题。这种情况下，就得在城池的城门之外再建“小城”，这种小型的城就叫“关城”，对应以方位称呼的城门，这些关城也便被称为东关、西关、南关、北关。

此外，建立关城还有另外的意义——防备主城门被敌人轻易攻破。“敌人要攻城之时首先攻击关城城门，这样对保卫主城有很大的意义。关城的城门起到了保卫和防御的作用。一座城池建有关城，不仅可增强防御，解决的问题也很多。在主城的城门处，即可不建设瓮城，把瓮城之建设推到四个关城城门之外。关城的城墙不比主城城墙小，因为关城也同样要进行防御，它与主城墙是相同的。”（《中国城池史》 张驭寰著）

银川城的北关城，在清乾隆年间重筑后，关城城墙高2丈，墙基厚2丈，墙顶厚1丈，关墙顶部全部砖砌，关墙周长430.6丈，计2.4里。从清《乾隆宁夏府志》所附“府城图”可以看到，银川城的北关城当时只有一座北城门，名曰：永安。

记忆中的北门码头

在一幅绘制于1941年的银川城老地图中，北关的形制与范围体现较为清晰。当时出北门后即为南北向的北关大街，街道两旁分布着紧密排列的建筑。其中包括北门税分卡、北关小学等，而在北关大街最北端是被服厂。

北门当年是进出银川城的一处水陆码头，税分卡设立于此比较好理解，而北关小学则是成立于上世纪30年代末的一所当时的新式小学。此外，被服厂建于1933年，时称富有被服厂，是当时银川为数不多的服装企业，内设制革组，后被改建合并。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北关城墙之外即是大片的湖泊水域，其中东侧有“苇湖”一处，与东城墙外的护城河相连；西侧则水域更为连绵宽广，在北门码头登船后，可去往北塔等地。

出生于1927年如今已故的银川人朱文华，生前曾回忆上世纪30年代时北门及北关一带的情景：“出了北门向北走，最多100多米便是水湖，若向西走，湖水距城墙最多不超过30米，水面宽阔，波光粼粼，一眼看不到边……当时在北门外的西北侧，正在翻修北门码头，距城门最多约百米，是往返宁夏各地及到北塔上下船的地方。”

本报记者 李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