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化石”重返家园

普氏野马“回家”记

版次:08 作者:王敏

在广袤的贺兰山下,一场关于生命回归与生态修复的壮丽篇章正在缓缓展开。六匹被誉为“活化石”的普氏野马,踏着历史的足迹,重返这片古老的家园。它们的故事,不仅让我们见证了物种保护的奇迹,更诉说着人类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愿景。让我们跟随这些野马的脚步,聆听它们带来的荒野心跳,感受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动人旋律。

野马家族撒欢贺兰山‌

不久前,在宁夏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6匹普氏野马迎着朝阳冲出围栏,蹄声如鼓点般敲响荒野。这个由1匹8岁公马和5匹母马组成的“野马家族”,开启了它们在贺兰山的新生活。

这场从乌鲁木齐到银川的长途迁徙始于2024年12月,新疆野马繁殖中心的专家从百余匹野马中精选出基因优良、体魄强健的青壮年个体,经过3个月的适应性训练,这6匹普氏野马最终在贺兰山北部草原安家落户。‌

这可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为了确保野马适应新环境,宁夏林业和草原局联合中国林业科学院森环森保所、北京林业大学等机构的专家,对贺兰山的气候、植被、地形进行全方位“体检”,结论是:这里与新疆野马故乡的生态环境相似度高,适合野马生存。

从灭绝边缘到“重返故土”‌‌

“很多人不知道,这些野马是经历过‘时空穿越’的。”宁夏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科研科科长梁咏亮指向贺兰山岩壁上斑驳的古代岩画:“看这些奔跑的骏马!贺兰山曾是普氏野马演化的重要驿站。”

梁咏亮介绍说,作为地球上唯一存活的野生马种,普氏野马曾纵横欧亚草原数百万年,却在20世纪中叶因被猎杀和栖息地丧失在中国野外灭绝。早在远古时期,普氏野马(又称蒙古野马或准噶尔野马)曾栖息于我国的新疆准噶尔盆地、甘肃及内蒙古等地。时至今日,在贺兰山、阿尔泰山、阴山等地,史前人类绘制的岩画上仍有野马的形象。

1985年,我国启动“野马返乡计划”,从英国、德国等国家引种24匹,如今已繁育至800余匹,保护级别从“野外灭绝”降为“濒危”‌。“当时国际学界都在关注:中国能不能救活这个被宣布灭绝的物种?”梁咏亮感慨地说,“如今国内已繁育出800多匹,贺兰山曾是它们的古老家园,此次放归既是科学实验,又像是一场跨越世纪的‘认祖归宗’。”

给贺兰山装上“生物调节器”‌

野马归来不仅是物种保护里程碑,更是生态修复的活教材。

对此,宁夏林业和草原局相关工作人员介绍说,贺兰山作为我国重要自然地理分界线和西北重要生态安全屏障,拥有独特的生态环境,是普氏野马理想的栖息地。近年来,宁夏在贺兰山生态保护方面投入巨大。自2017年打响贺兰山保卫战以来,通过实施一系列生态修复工程,贺兰山的生态环境得到了显著改善,随着工矿企业的全面退出,无人类活动干扰的贺兰山北部广袤草原成为普氏野马放归的最佳栖息地,这里拥有丰富的食物资源,多样的地形地貌也为它们提供了躲避天敌和繁衍后代的良好场所。

普氏野马的放归,是贺兰山生态保护的又一重要举措,将进一步推动贺兰山生态系统的健康发展。

“它们的蹄子翻土可促进种子传播,粪便则为昆虫提供乐园,堪称‘移动的生态工程师’。未来,还将有两批共12匹野马加入贺兰山种群,最终形成自给自足的‘野马社区’。”梁咏亮说。

它们有着独特的生存法则

说起普氏野马的生活习性,梁咏亮介绍说,这些“草原社恐”有着独特的生存法则,比如它们的‌家庭观念强‌,以1匹公马为核心,小家族群居生存,母马会分工协作育儿;它们同时具有“‌吃货属性”‌,偏爱针茅和芨芨草,“贺兰山植被和这些野马的原生地植被相似,所以在解决食物问题上,贺兰山具有天然的优势。”同时,普氏野马的‌运动能力很强,能连续奔跑60公里,时速可达60公里,而且它们会通过蹄印和粪便标记领地,也能精准记住水源位置。

“可以说,这场跨越时空的‘野马回家记’,不仅让‘活化石’重现故土,更见证了中国生态保护从抢救性修复到系统性重建的跨越。”梁咏亮介绍说,如今,当马蹄再次叩响贺兰山的岩壁,我们听到的不仅是荒野的心跳,更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乐章。

本报记者 王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