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次:08 作者:王敏
清晨六点,颜景大炸糕店的店主颜景已开始忙碌起来。这家位于银川市兴庆区中山南街附近的小店,是周围很多居民经常打卡的小食铺,当油锅里的热浪裹着糯米香扑面而来,圆滚滚的大炸糕早已吊足了人们的食欲。“这可是正宗的天津风味,吃一口保准你还想吃第二口!”颜景笑着说。
圆滚滚的样子很可爱
采访当天早上7点,颜景大炸糕店门口的售卖窗前已经围满了买炸糕的市民。透过玻璃窗向屋子里看去,油锅里雪白的面团入油后瞬间绽开金色气泡,没多长时间,一个个面团就膨胀成圆滚滚的样子,看着就很可爱。
随着油温升高,大炸糕那糯米香混着赤砂糖的甜腻瞬间钻进鼻腔,勾得人垂涎欲滴。“出锅喽!”颜景一声吆喝,用竹笊篱捞起大炸糕,再放到铁丝架上沥油,趁着热乎劲,她很快用纸包好一个个大炸糕递给等候的顾客们,有人接过后直接就在店门口吃了起来,咬开酥脆的外皮,滚烫的豆沙馅涌出,虽然被烫得“哎哟”一声,却舍不得吐口。
“大炸糕又脆又甜,关键是吃起来一点都不油!”退休教师王建国就住在附近,每隔三四天,他定会一下子买上八九个,回去给家人当早点吃。“这和我们平时吃的炸糖糕还不太一样,这个大炸糕的外皮很薄,特别酥脆,一口咬下去就能吃到里面满满的豆沙馅,早上来一两个,一天都有精神。”王建国说。
就像是指挥交响乐
颜景说,在天津当地,老一辈人都会做这种大炸糕,关键是要会碾米浆。“天津当地人会选用江西万年县的糯米与湖北孝感的粳米来做米浆,水温得是井水的凉度,淘洗三遍才能去掉‘涩气’。”颜景说,浸泡24小时的米粒吸饱水分,继而被倒进青石磨盘。家里的老人缓缓推着磨,乳白色的米浆顺着沟槽流入木桶,老人还会伸手捻一捻浆液,顺便叮嘱身边的孩子不要着急,石磨的转速一定要慢,快了会发热,糟蹋米的胶质。
发酵间的陶缸裹着老棉被,老人会在凌晨起来检查温度。“冬日里,老人会贴着缸壁听声,发得好的面会冒鱼眼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就像小鱼吐水泡一样。”颜景说,这份用心还体现在豆沙的制作上,产自河北的朱砂红小豆需加碱熬足3小时,木勺一压即成细沙。赤砂糖得在铁锅里熬成糖稀,温度在115摄氏度左右,滴进冷水能凝成琉璃珠的状态最佳。此时,舀起糖稀浇进豆沙,随着绞馅机的轰鸣声响起,豆沙馅料也就快做好了。
不过最难的还是对火候的把握。颜景说,有时会觉得炸糕时就像在指挥一曲交响乐:生坯入锅用竹筷轻拨定形,转中火时换铁筷戳洞放气,临近出锅使铜筷敲击听声。“喀啦”一声脆响,那是快速夹起炸糕的声音。“听听!这声儿得带点空腔回音,皮才酥而不硬。”颜景回忆说,自己刚学这门手艺时很久都摸不透门道:“有一次火大了一丁点,我的天津师傅尝了一口就骂‘这炸糕长了副驴火脾气’!”
花脸和青衣的比较
颜景是银川本地人,以前在天津吃到正宗的大炸糕,就一心想引进到银川,让这里的人也能在家门口品尝到这一美味。不过对颜景来说,银川本地的油炸甜食也是舌尖上的美味。
“西北油炸甜食的骨子里透着西北的豪放。”颜景说,在她看来,鼓楼夜市的油香馍厚实如巴掌,发酵面饼在胡麻油里炸出虎皮纹,咬开是喷香的红糖核桃馅;怀远市场的糖酥馍形似车轮,椒盐与白糖在千层酥皮里厮杀;最粗犷的当属馓子,手指粗的面绳盘成塔,炸透后浇上蜂蜜,能垒出半人高的金山。
“西北炸食讲究顶饱,而这天津大炸糕偏要酥得掉渣。”颜景把两地油炸甜食的差异比作戏曲行当:“宁夏炸食是花脸,锣鼓铿锵;天津炸糕是青衣,一唱三叹。”她也曾试着改良大炸糕配方:将宁夏头茬枸杞榨汁混入米浆,炸出的脆皮泛着玛瑙红;又试过用贺兰山的紫葡萄干拌豆沙,最后还是摇头放弃:“甜味太跳,抢了赤砂糖的温润。”
本报记者 王敏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