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时，老公让我闲了去挖苦苦菜。我笑他，就那么想让我用你做的小铲子。老公笑着说，看见路边的苦苦菜喜人，挖了一点，回去凉拌着吃了。我笑着问：河南人不是不吃苦苦菜吗？老公说：今非昔比了。

二十年前，老公刚到宁夏，到村里干活。主人以苦苦菜热情款待，老公不好拂了主人的美意。吃到嘴里，终究是咽不下去。如今，竟主动吃。说得实在的，就是入乡随俗。说得浪漫点，就叫因为一个人，爱上一种菜。

老公尚且如此，宁夏人对苦苦菜更是心心念念。春天苦苦菜才冒出两针嫩芽芽，大妈们便提着小铲子目光如炬地搜寻。到黄河边挖苦苦菜，也成了本地人休闲娱乐的一种方式。几个人开着车，苦苦菜也不负众望，费不了多大劲，就能挖一大蛇皮袋子。回到县城，给亲友各送一点，关系更近了。

夏天，朋友圈里，苦苦菜的出镜率最高。看到鲜嫩的苦苦菜，我不免发出啧啧声，恨不得自己也去挖上一回，不然这春天算白过了。老公明白了我的心思，做了一个小铲子。可惜我一直守店，根本没机会用。不过苦苦菜我可没少吃，亲朋好友时常给我送一点，在宁夏人眼里，送苦苦菜和千里送鹅毛的情谊是一样的。

夏天，专门有人挖来苦苦菜在市场卖。三五元一斤，买的人也不讲价。遇到熟人了，撑开袋子，很骄傲地说一句：买了点苦苦菜。熟人会应一句：好菜，败火。

苦苦菜在每个农村孩子的记忆里。在田埂上随便捣几铲子，便铲下一大堆苦苦菜。回到家摘洗干净，放在开水里焯一下，再放在凉水里浸泡拔去苦味，挤净水分，拌上酱油醋，撒上调味品蒜末，一盘酸爽可口的美味上桌了。一家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一会儿盘子见了底。

秋天的酸苦苦菜更是别有一番滋味，秋天的日照长，莲花菜和苦苦菜吸足了天地日月的精华，褪去了青涩味道更加成熟。白生生的莲花菜墨绿色的苦苦菜浮在缸里，再加上一块腌菜石卧在那，让我感叹；缸中有山水。在这墨白之间，再撒上红辣椒丝，那更是给山水着色了。

干了一上午活，口干舌燥，一进门掀开酸菜缸，捞出一碗酸菜，来不及拿筷子就用手抓着往嘴里塞。酸爽微辣的感觉，美极了，一眨眼的工夫，酸菜不见了踪影，还觉得不过瘾，端起碗只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酸菜汤也进了肚子，顿时，头发稍都变凉快了。

一直在想，人们为什么那么喜欢苦苦菜呢？是因为它品行端正，心底纯正。关键时能救人命，平常的日子里又清热解毒。植物教会人类很多：一个人没有光鲜华丽的外表不足惜，有一颗善良质朴的心，足矣。

□ （宁夏平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