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出门上班。平日车水马龙的北京西路空空荡荡，只有公交车一辆挨着一辆，缓缓地由东边驶来，稳稳地停在二十四中学门口。人行道上，考生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正准备进考场。警察跑前跑后地维持秩序。急救车旁的“白大褂”随时待命。服务点的“红马甲”热情地向考生们递水递文具。家长们在队伍边几番叮咛，再一步三回头离开。校门口嗡嗡嘤嘤的嘈杂声密集浓厚堪比养蜂场，那一辆辆公交车犹如蜂箱，到达，停下，开门，一群群“小蜜蜂”嗡嗡嘤嘤地飞出来，再一只只络绎不绝地有序地飞进校园，飞向考场，去酿造它们今生最甜的蜜。

人行道上走着一个女子，右胳膊挎着提包，左肩背着个卡通图案的双肩包。女子丰满白皙，化了淡妆，绾了头发，戴着珍珠耳饰，穿着一件灰格子长款旗袍，踩着高跟凉鞋款款而行。晨风中，旗袍下摆翩翩，女子背影优雅迷人。穿旗袍送考，意喻旗开得胜。

早上上班时带了两个自己炸的油饼准备当早餐。谁知来了后，同事肖妹子带了几个刚出锅的烤饼，闫闫又带了瓶肉酱。于是，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烤饼。

九点，进城办事。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我说了目的地，顺口问，这条路没封吧？

没封。她开始如数家珍，给我一一列举今年本市高考点都设在哪些学校。

我奇怪，她怎么会如此清楚？

你家有孩子今年高考？我问。

没有，我家孩子今年高二。我这两天免费接送考生呢，今早六点就出门了，一连接送了三个考生。

话题就此拉开，我们随意聊了起来。她告诉我她家孩子在二十四中读书。老公是海原人（居然是我老乡哎！），我知道了她婆婆有三个特别孝顺的儿子。也知道她是个孝顺媳妇，跑出租挣钱，拉着婆婆到处看病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出租车司机为了多跑一趟车，一般中午都不回家吃饭的。

我拿出包里那两个油饼。从前后座隔离栏杆递给她：你别嫌弃，这是我自己做的油饼，跑车饿了你就吃两口。她说，哎呀，不嫌不嫌，我都不好意思……

不用客气，我早上吃过了，再说天也热，油饼放不住，你就当给我帮忙了。我说。

她将油饼接过去放到车上放水杯的地方。缓缓地说，早上她出门早，就煮了两个玉米带车上。八点她拉了一对母女去宁大附中考点。那个妈妈上车说她光忙着操心高考的女儿了，又怕打不上车，早早就出门了，自己连早饭都没吃。她一听，这妈妈还要在学校门口等到十一点多呢，于是，就把两个玉米都给了人家……

说着话，目的地到了。

她说，22.5元，你扫20元就行了。

我说，那哪行！

随即她的手机响了。

谢谢，再见！我说。

再见！谢谢你！她说。

□杜会玲 （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