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我和儿子种下了几粒香菜种子。历经十个昼夜,种子发了芽,探出了头。自此,每日清晨、傍晚,儿子都会兴冲冲地拉着我跑到阳台上去观察它们。迎着明媚温暖的秋光,香菜伸展双臂一路向上蹿,长势喜人。
清风吹过,香菜时而微微抖动,时而弯腰触地,时而左右摇摆,犹如一群绿色精灵在尽情跳舞。看着这群可爱的绿色精灵,儿子认真画了几幅略显笨拙的香菜素描,煞有介事地摆在客厅中央的桌子上,说这是他种的菜、画的画,简单的快乐溢于言表。不久,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袭击了阳台,香菜全部变得枯黄、萎蔫。看着无法挽救的香菜,儿子伤心不已,暗自流泪,转眼却瞥见了那几幅香菜素描。他呆呆地望了好久,平静下来说:“幸好还有这个”。
后来,我们时常聊起那次经历,想起香菜在微风中抖动的碧绿色身影,想起他给香菜浇水,观察长势的时光,想起这棵小小植物陪伴他时,我们一家满屋的欢声笑语。为了安慰儿子,也为让他懂得,有时候过程比结果重要,我给他讲了一个小小的故事,希望能让他受到一点点启发。记得有一年,我的单位组织去看传说中气势恢宏的山顶瀑布。那时还是南国的初夏,我和同事们拄着登山杖,步伐艰难地穿行在山间的羊肠小路上,却不禁迷醉于沿途的繁茂:嫩绿、柳黄、葱绿、油绿,草和树木恣意生长,姹紫嫣红的野花点缀其间;蛰伏了一个冬季的昆虫这时候已展开了它们的歌喉,欢快地叫起来;连山间的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我们喘着粗气,一路一边赏景一边谈笑,上山的路好像也变得平坦了。遗憾的是,当我们来到目的地,才发现原来传说中瀑布没有那么气势恢宏:杂草覆盖的山腰间,一股狭小的水流倾注而下,毫无波澜地顺着山势落到近处的水潭里,溅起一朵朵不起眼的小水花。看了一会儿,大家便意兴阑珊地相约下山了。那一天归去的路上,我们聊得热络,大家都沉浸在上山途中那些娇艳的花草、清脆的树木以及明净的空气里,没有人再提起那个最初要探寻的瀑布。
讲到这,我对儿子说到,现在想来,我们每一天都在为生命中的目标而努力奔赴前方,就像为了吃到亲手种植的香菜、看到叹为观止的瀑布,然而又有多少目标能在现实中如约而至?在前进的道路上,不妨停下来看看路上的风景,那些靓丽,其实也是奔赴的意义啊!
□曾彦 (广东河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