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记者 李振文 摄

讲述者：王根君

采录者：郭文彦

采录时间：1987年11月7日

采录地点：盐池县后洼乡后洼村

据说五谷生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麦子、稻子、谷子、糜子的穗子都有一尺多长，一直从根根长到梢梢上，就像蚕豆、黄豆那样。高粱和玉米也长着一人多长的穗。那会儿的人都勤快得很，加上天气和顺，粮食一年赶一年长得旺，收成一年赶一年强，从不愁穿、不愁吃，也没有穷富之分。

后来，有些人一看不干营生也有饭吃，就到处游逛起来，慢慢学上了好吃懒做的坏毛病。后来越学越坏，开始糟蹋起粮食了：把粮食当柴火，用面掺上土打围墙，拿烙好的馍馍盖天窗，用面做成柱子顶。

王母娘娘在天宫专门掌管人间生灵的生活。一天，来到园中游玩，忽然一阵清风吹来了人间的风烟，那风烟里有一股香香的味道。王母让陪游的花仙闻一闻是啥味道，花仙闻了半天也说不出究竟来。王母只好又派了名小仙下界去察看，小仙回来禀报说：“是人间的粮食太多了，他们拿粮食当柴火烧，刚才的香味是粮食烧出来的。”

王母听了大怒，命令小仙立刻下凡去把粮食种子收来。小仙说：“种子当初是您老人家栽种的，我去了不顶事，只有您才能收回来种子。”王母只好亲自下凡去收自己种下的种子。王母一直等到天黑，提着一只能张能收的口袋，她借着月光进了麦田，用手从麦根往上捋，一把就捋掉了三寸长的麦穗。她捋到第五把的时候，突然，一只狗叫着向她冲过来，王母吓了一大跳，慌忙又捋下一把往稻田跑，可是麦穗只剩下二三寸长。狗一见王母跑了，追了过去，不料让马莲花给绊了一跤，忙又翻起来追王母。王母这时正在手忙脚乱地捋稻子，一见狗追下来，忙扔下还有二三寸长的稻子，慌慌张张地往糜子田里跑，狗刚撵过稻田又让一片苍耳绊倒了，爬起来又追。王母看见狗快追上了，只好留下二三寸长的糜穗穗，往谷子地里跑，她刚捋了四把谷子，好像又听见狗叫声，顾不得再捋，赶紧跑到高粱地里。就这样王母跑着捋着，狗叫着追着。突然，王母的手被高粱叶子划破了，血一下子流出来，高粱秆秆和高粱叶子都染红了。这时，狗眼看又追上来了，王母顾不得痛，往玉米地里跑。她一边跑一边捋，玉米秆秆和叶子上也染上了血水。这时候，王母觉得手痛得厉害，也没劲了，用最后的力气往玉米梢梢上捋。捋到最顶上的时候，她想起这次下凡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不由怒从心头起，一用力把玉米梢梢上的叶片全捋光了，只剩下个光枝枝，因此一到秋天，玉米梢梢上光秃秃的，上面还有几缕鲜红的血印子。

狗又追了上来，王母没有心思再去捋蚕豆和黄豆，忙躲进一个村子里，狗一看王母不捋庄稼了，也就没有再追。所以蚕豆和黄豆从根到梢都结满了豆角子。狗在追王母的时候不是让马莲花和苍耳绊了两跤吗？所以直到今天，狗一见到这两种植物，都要在旁边尿尿，表示对它们的愤恨。

本文选自《中国民间文学大系·故事·宁夏卷》（主编：刘伟，执行主编：徐娟梅；2022年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