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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岁月

2023年10月20日  曾龙

□曾龙 (湖南常德)

每天,我都会站在镜前,审视着自己的脸。岁月的痕迹在这张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那是一段无声无息却又无法抹去的演变。我看着镜子,试图从那些皱纹和斑点中寻找答案,它们是时间的印记,是生活的密语。

记忆里,和我探讨过终极问题的只有一位大学生。那时,我在镇上读小学,外婆家在镇上的农业技术站旁,常有外地人来站里交流学习。这样开放的环境为我打开了一道道求知之门。有一回,有个学农的大学生到站里实习,每日在外婆家吃饭。他生着一头浓密的卷发,身材高大健硕,常带我去小学的操场打篮球。后来,我们日渐熟络,常在一起聊历史、哲学等话题。每次问他问题,他总会给我满意而出乎意料的答案。一日,他像往常一样带我去操场练习投篮,我忽然冷不丁地发问:“人为什么要活着?”

他转过身,吃惊地打量我。半晌,从地上捡起一根纤细的木棍,猛地扎向自己粗壮的右臂。纤细的木棍瞬间在隆起的肌肉间折断,而他的手臂却完好无损,“看到了吧。”他冲我一笑,转身投运手中的篮球。我愣在原地,那时的我实在太过年幼。

岁月如同一把沙漏,我开始感受到它的力量。我成了一座倒悬在半空的沙漏,逐渐流失的是青春的钙质,留下的是岁月的痕迹和智慧的积累。我看到了自己的命运轨迹,看到了自己的宿命轮回。我开始明白,无论我如何挣扎,无论我如何逃离,我的生命都将归于寂静的平地。

然而,我也明白了更深层次的东西。我看到了生命的美丽,我看到了生命的意义。我看到了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其独特的价值,我看到了每一个生命的起伏都有其独特的意义。我开始欣赏自己的衰老、欣赏自己的存在。

现在的我,每天依然会照镜子,但我不再恐惧那些皱纹和斑点,因为它们是我生命的见证,是我存在的证明。我不再逃避岁月的洗礼,反而开始享受它带给我的一切。因为我知道,无论生命如何变迁,我都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人生如梦,岁月如歌。我愿意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老去,我愿意在时间的舞台上演绎自己的一生。这就是我理解的人生意义,这就是我生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