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勋。
笔筒。
花瓶。
贺兰山岩画面具。
埙。
揉泥、拉坯、晾晒、修坯、上釉、烧制……一块陶土要历经一系列步骤才能成器,其间有很多环节,都是陶艺手艺人满怀期许的劳动和等待。
陶艺项目吴忠市级非遗传承人官勋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愿意重复无数次揉泥的动作,将多余空气挤出,让干湿均匀分布,为后续制作打下基础;也可以在一次次拉坯和修坯中不断精进自己的技艺……总之,心性随着时间沉淀,让他能够不疾不徐,做好他喜欢的事。
泥土烧的小玩具
官勋的老家在盐池。小时候家里有个小砖窑,长辈会利用剩余的材料烧制泥哨子、泥哇呜等玩具给他玩。对他来说,那是儿时最美好的记忆。它们不仅给他带来了无尽的欢乐,还激发了他对陶艺最初的兴趣。
1976年,官勋十几岁的时候参加工作也在砖厂,平时看见谁家盖房子,会找砖厂的老工人做些砖瓦上的吉祥物,这再次激发了他对陶艺的热爱。他开始尝试着去模仿老工人们的技巧,从捏塑到烧制,每一道工序都认真学。
1982年,官勋去过一次西安半坡博物馆,在博物馆的后院,他发现了一个陶艺馆。那里的黑陶艺术让他为之震撼。那些黑陶器皿光滑而神秘,散发着一种古老而高雅的气息。他被这种艺术深深吸引,连续去了几次博物馆,就为了仔细观察这些美丽的黑陶。恰逢冬季,砖厂停产,官勋决定去那里学习黑陶制作技术。他谦虚地向馆里的老师傅们请教,从基础的泥塑技巧到炉火的掌控,他都一一努力学习。
一心一意做陶艺
学会烧制黑陶后,官勋的兴趣愈发浓厚。1885年他考上大学,专门学习陶艺相关专业,四年的大学学习让他对陶艺有了更深入的理解。1999年,灵武市旅游局成立了灵武市西夏陶艺研究开发公司,他被聘请去做经理,主要负责生产陶艺产品。
“当时主要做黑陶,有香炉、埙、烟灰缸等,一般年终各单位会订购,作为礼品,或者各个旅游景点批量订购作为旅游产品销售。”官勋说,那时掌握这项技艺的人不多,从设计到制作几乎都是他一人承担,同时还带了十几个徒弟。
1993年,宁夏与日本的岛根县缔结国际友城关系,此后日本访问团经常来宁夏交流。“这个访问团文化组的成员大部分都是做陶艺的,对咱们本地的陶艺很感兴趣,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做的黑陶,后来宁夏外事办找到了我,与他们进行了一番交流。”官勋说,那几年,每次他都会参与接待这个小组。2002年,自治区文化馆和日本访问团还联合举办了一次联展,将双方的作品放在一起展出。
创作研发从未断过
尽管公司早些年的经营还算稳定,但总体来讲,陶艺产品的市场并不繁荣。官勋也兜兜转转,最后于2006年到了原吴忠市宣传文化中心工作,一直到退休。这期间,他成为了一名专职的陶艺老师,除了完成教学,还不断进行创作研究。他设计制作的笔筒,巧妙地将文物元素与实用性的器物相结合,受到欢迎。
他还经常自己上山采土,利用本地土做研发。“我发现咱们黄河边上的土特别好,做出来的黑陶比陕西当地做的更加细腻、有光泽。”不仅如此,官勋还在本地发现一种土,颜色呈青灰色,经过1000℃高温能烧出黄色的陶器,而且这种效果很罕见。他曾烧制了两个花瓶,被香港东方艺术博物馆收藏了。
用“笨办法”拓展市场
官勋刚到吴忠市宣传文化中心工作时,还没有“非遗进校园”一说,甚至国内非遗保护工程也是在2005年才启动,而他已经开始将目光瞄准了校园。“那几年陶艺产品的市场越来越不景气,我就想着要开拓市场。”官勋开拓市场的办法,就是进校园,给学生们上陶艺课。显然,这个方法并不是很聪明,毕竟教育的回报周期比较长,但官勋一直坚持到现在,并且乐此不疲。
“以前经常有人问,景德镇那么大一个花瓶才卖几百元钱,我做的小,为什么卖的比大的贵?其实价格和材料、工艺都有关系。”官勋说,正是因为很多人对陶艺不怎么了解,自己才想坚持去教学。
那时候,他通过宁夏电视台的朋友和宁夏展览馆馆长的帮助,与吴忠市利通区第十小学、第十一小学,以及吴忠市特殊教育学校等几所学校取得联系,教授陶艺课。课堂上,从老师到学生都对陶艺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为了满足孩子们的需求,一开始官勋不仅免费授课,还自备设备、提供材料,开着车去学校。后来随着学校条件的改善,加上政策支持,校方开始自己购买设备、材料,甚至建立陶艺室,这给了官勋很大的鼓励。
更喜欢孩子们的创作
在教授孩子陶艺的过程中,官勋也在不断学习。他发现孩子们的奇思妙想非常多。例如在利通区十小的一次比赛中,一个农村家庭的孩子用陶土捏了一片农田,农田上是很多劳作的小人,“那些小人像火柴那么高,有的戴帽子,有的拿着农具,给我印象非常深刻。”他还想起另一名学生,头一天教给他陶艺技巧,第二天就把轮廓做出来了。在一次比赛中,这名学生以“黄河母亲”为主题做了一件作品,“当时很多评委感到惊讶,甚至怀疑这出自一个孩子的手,可这个孩子就是能达到这个水准。”
通过官勋的坚持,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接触并喜欢上陶艺,官勋认为他想要的回报已经有了。“孩子是未来的希望,他们会带着传统技艺走得更远。”
记者 李尚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