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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图书馆的那些事

2023年10月30日  张兴祥

据陈思和教授讲,复旦大学著名教授、也是复旦大学图书馆的原馆长贾植芳先生去世后,贾先生的家属把六千多种藏书连同先生的书房用具,都捐赠给了甘肃的河西学院。对于贾植芳先生而言,他的藏品有了得宜的去处,可以继续发挥图书传播知识的功能。而这批藏品对于河西学院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一言以蔽之,确乎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这倒让我想起自己早年经历的一件“糗事”。说来那已是二十多年前了。那时,我刚上班不久,兜里终于有了自己挣来的钱。虽说没车没房,但好像也并不急着去想那些,而是一休班就在大大小小的书店里头乱转。有一次,见到一批不错的儿童读物,偏偏书店主理人又给了个很好的折扣。所以,我便决定买下来捐给自己的小学母校。接待我的,除了恩师李银霞老师,还有一位校领导。后者可能久居校园,单纯得紧,竟是把我当个“大佬”似的,引我进了一个空旷的大房间,建议我多捐一点,“最好把这间屋子给填满”,还说学校尽量争取用我的名字来命名图书室。我当时好尴尬,亏得李老师在旁周旋,替我解释说我才刚到铁路上班,手上没多少钱。这批书和文具,都是我用平日里省下来的零花钱买的云云。事情才就此作罢。

话说,我对我的小学母校真是很感念的。在我读到四年级的时候,学校终于有了一所图书室。虽然藏书少得可怜,但还是让我如饥似渴地读了两年。初中阶段的课外阅读就更其惨淡,除了二哥为我订阅的一两份报刊,我就只能腆着脸求助于那些家境较好且爱买书的同学了。

阅读环境的彻底改善,始自我考进了北京的一所中专,并且进入校图书馆,做起了学生图书管理员。谢天谢地,那真是“老鼠掉进米缸里”的四年。不夸大地讲,倘若没有那四年,也便没有我的今天(虽然今天仍是一事无成)。

读研究生时,借阅图书就更加便利,从我寝室到图书馆,步行只需两三分钟。馆里的桌子椅子都蛮好,只可惜那时我早已养成了躺着看书的臭毛病。所以,每次都是抱着一摞回屋卧读。

再入社会,做了公务员。虽则公文包里常备着书,但实在难得有空去读。有一次,一位领导问我“今后想到什么岗位上去”。我说,我想去图书馆。他甚是不解,说:“你各方面条件都这么好,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难为情地回以一笑,再未作答。

后来,我又通过考试进到了一所学校,吃起了粉笔灰。遗憾的是,这所学校别说图书馆了,哪怕连个几平方米的图书室都没有的。我于是不断买书的同时,只能一趟趟往外边的图书馆跑了。

再后来,学校想要好好打造提升一下,这下总不能再没个图书馆了吧?我于是奉命与另外三位老师一同去外地的大城市选书。师生自此在校内才有了图书馆可进。

陈思和教授说:“在当下,读书状态最不好的,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中年人因为平时工作太忙了,生活压力也大,有时候就会把读书这件事荒废掉。” ——这话讲得浅白而实在。我现今的读书状态就远不及当年读研的时候了。好在生性懒散,又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有吃有喝有书看就行,所以,读书大体没有什么目的性和功利性,基本上是想看啥看啥,看到哪儿算哪儿,自己傻嗨就得了。

身边的图书馆新书上架既少且慢。遇到实在想读的好书,我就只好自掏腰包买了来读。但鉴于藏书本身确实已然是个“甜蜜的负担”,这几年我在购书上便越发克制了些。因此之故,俺和图书馆的故事,还不得不“未完待续”了。

□张兴祥(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