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我推开办公室的门,金色的阳光洒满窗前,窗台上那盆最朴素的葱兰竟然开花了!花朵如兰似莲,开得洋洋洒洒,很小的一盆花却开出了花海的气势。
注视着洁白如玉的小花,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我不在的周末,花朵开或不开,都没人看到,也无人欣赏,它们的开放还有意义吗?可是,它们不怕孤独寂寞,迎着窗外的暖阳兀自开放,不为博得别人的眼光,只为自己自由绽放。
我并不喜欢养花,但是天天在办公室里摆弄电脑和文字感觉枯燥乏味,总得有点怡情养性的爱好,调节下枯燥的日子吧。这盆葱兰相比那几盆君子兰显得有些卑微,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俗气,像韭菜,像小葱,唯独不像花卉,它因此受到过无数怠慢。其实葱兰,它像极了我们曾经的青葱岁月,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只顾迎着世俗的风风雨雨蓬勃生长,如期开花。可惜它的花期只有几天,大多数时间,它都寂寞地生长着。
母亲生前曾视花如命,满院的花儿是她的骄傲。闲暇时她会满心欢喜地与花花草草坐上一坐,亲切地跟花儿聊聊天,在不断的赞扬声里,花儿越发开得骄傲起来。那年春天,母亲撇下儿女和那些花儿,撒手人寰。从夏季到秋季,老屋的院落里,仍然花香弥漫,渥丹、百合、芍药、菊花、美人蕉、大丽花……相继开放。每次回老屋,徘徊在废弃的院落里,看着熟悉的花朵,我不禁泪流满面。母亲不在了,花草仍然留香。
转眼九年过去了,我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养花。办公室窗台上的花,陪伴我走过一个个寂寞的春夏和秋冬。这几天,因工作需要我们要搬迁到离家十里地外的郊区,这将给我上下班带来极大的不便,抱怨和懊恼中,我犹豫着是该带着这些花花草草搬家还是直接抛弃。而我存放在办公室的样报样刊也面临同样的难题。打开柜子,一本本杂志期刊寂寞地堆放在一起,说不清有多久没有拿出来看过了。
文字如花朵,也在寂寞中开放。书里的文字不会因为没有人翻阅和欣赏就失去墨香,它们在等有缘人,即使在下一世,仍然墨香如故。曹雪芹、蒲松龄都在落魄中写着寂寞的文字,他们不知道笔下的文字能否绽放光彩,却坚定如一,不管世人喜不喜欢,他们只管写着心中的文字。每每想到这,我就坚定了与文字同行的脚步。
王阳明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花开是客观存在的自然现象,窗台的花不会因为无人欣赏就放弃开花。母亲生前养的花虽然和主人分隔两个世界,却依然留下花香,仿佛在人间留下一份思念和永恒。
你在不在,花都会开。它不会因为孤独就放弃开花。相反,它喜欢在寂寞中悄悄绽放,等待与有缘人相会。
□张西武 (吉林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