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气温就像是树上的枯叶，倏然落下。刺骨的寒风撕扯着人们身上的温度，带走一团又一团从鼻尖呼出的哈气，让人不禁想要喝些暖和的东西来驱散寒意。

想起那日，我和朋友漫步在深夜寒风呼啸的街头，随便进了一家小酒馆，想要喝点什么来暖暖身子，“热红酒”三个字，便映入眼帘。

那是我和朋友第一次尝试热红酒——店家端着木质单柄把手的铝锅，将满满一锅的热红酒放在了桌子中央。切得薄厚均匀的苹果片、橙子片整整齐齐码放了一圈，中间放了两片新鲜的柠檬片，水果的上方摆放着两根桂皮、几颗八角、几粒插在橙子皮上的丁香、三两片香叶和两根迷迭香。

我和朋友用木勺各舀了一杯红酒到杯中，微微抿上一口，水果的香甜夹杂着香料独特的味道，立马充斥整个口腔。过了那么几秒，丝丝甘甜令人回味。

热红酒并没有葡萄酒清淡的酒香味，喝起来也尝不到酒精的味道，我和朋友不由得被这果香味吸引，忍不住多喝了两杯。许是热红酒的暖意带得人晕乎乎的，又或是忧愁在这一瞬间寻到了发泄口，我和朋友听着民谣，聊起生活的烦恼和未来的迷茫。

铝锅架在铁架子上，底下的烛火舔舐着锅底，锅中的配料被木勺搅动着，青年的忧愁也随着落入锅中的光影一同被搅乱。红酒见了底，忧愁似是也到了头。

我和朋友那次一别后，竟是至今都未再有相见的机会，只是每到年底，我们都不约而同想起曾经一同喝过的热红酒。

热红酒的做法，看似也简单。我和朋友天各一方，都曾尝试着自己做过，只是那味道，总是和那日喝到的味道不一样。我们终是都应该知道自己做的热红酒，究竟缺了什么——那味道少了一丝甘甜，少了一丝豪言壮语，也少了朋友一起把酒言欢的欢畅。

就算是用同样的配料，一样的做法，我们也终究复刻不出当初相对而坐时畅饮的心情，也找不回当初的状态。忽然，我想起一句诗：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我们怀念的，不过是当时那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喝的那杯酒的味道。

□李昂（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