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旷野，是大自然的留白。

在更替的四季里行走，匆匆走过繁花似锦的春天，从容地走过枝开叶散的夏季，在果实累累的秋天，体验丰收快乐的同时，随之也迈着坚毅的步履，走进冬季寒冷的驿站里小憩。

冬天的原野空荡荡的。远山用高低起伏的线条，勾勒出青山、大地与天空的界限。青砖黛瓦的村庄，在风中默立垂首。早晨红润的阳光照耀在村庄里，一只大黄狗，翘着尾巴，在村头来回转悠着，一只大公鸡站在墙头，伸长脖子，朝着晴空里鸣叫。一条白亮亮的小溪，偎依着村庄，那碧绿的麦田，环绕着村庄；一畦畦冬白菜、翠绿的蒜苗，或者香菜，展现出勃勃生机。

初冬柿子红。田野里，地畔边，山路旁，零零散散站立着几棵沧桑的老柿子树，枝头高挂着一串串红彤彤的柿子，宛如高挂着一串串红灯笼，格外喜庆。极目远眺，在无垠的大地上留下了一抹嫣红。这也是北方原野上最后一种水果。乡亲们有的将柿子采摘下来，消掉外皮，穿在树枝上，或者藤条上，挂在屋檐下，让阳光晒，寒风吹，雪花飘，做成香甜爽口的柿饼；有的乡亲们在采摘柿子的时候，特意在树上留几个柿子，这是留给路人和鸟雀吃的。

冬日的旷野很静，静得看不见人的影子。寂静的田野，一望无垠地延展到天边，偶尔几只鸟儿，从头顶上的天空划过。河边的杨树林里，零星的几片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此刻，最适宜一个人行走。置身于寂寥的旷野，人成为旷野里一个蠕动的小黑点。这时，一个人可以去想那遥远的事情，可以独自纵情歌唱，亦可以选择朝阳山坡上晒太阳，打个小盹儿，让冬日惬意而优雅的时光，从你身边慢慢地溜走。

此刻，也适宜一个人静静地去思考。去回首自己那难忘的岁月，尤其回想起在自己过去的时光里，曾留下印迹的那些人和事；感叹人生的种种况味，思索明年春天需要做的事情，抑或自己来年要走的路。一个人静静地在思考中孕育、在思考中绽放，或者盯着前方的地平线，在冬天里出发。

没有人光临的旷野里，充满着妙不可言的美感和韵味！

我在想，这世界那么大，那么多人，人生能拥有一处宁静的旷野，该是何等的美好呀！一只鸟“唧”地一声，从头顶上的晴空里飞过，飞向遥远的天际。

□冯敏生 （河南灵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