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冬，整座城市草木结霜，落叶凋零，愈发显得萧索起来。下午应邀带着儿子去乡下的阿姨家参加生日宴。

一到她家，我和儿子就被一阵阵欢声雀跃的鸟鸣声吸引了注意。时间似乎遗忘了这个角落，这儿依然生机蓬勃。

抬眼望去，夕阳就快落下，留下一抹红霞挂在树梢。虽已立冬，这些槐树叶子的边缘也已逐渐开始泛黄，麻雀们却一点不在意，仍是神情高傲地站在枝头，尽情卖弄着清脆的歌喉。

生活在城市中的儿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忙拉起我的胳膊向大树底下跑去。抵达后，扭着肥胖的小身子，爬上石墩，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这群林间的天使。不时还模仿着鸟儿“啁啾”地叫着，似乎要与鸟儿来个互相和鸣。

看着头顶飞来飞去的麻雀，听着那熟悉的鸟鸣声，一时间我的思绪也飘到了小时候。那时候，院墙外，也有两棵上了年纪的槐树。据说还是祖父小时候种下的，树干粗壮，树冠巨大，那儿也曾是鸟的天堂。

初冬的早晨，当我还沉浸在梦乡里时，悠悠鸟鸣，便将我唤醒。贪恋被窝的我，实在不愿意爬起来，就在被窝里，静静地听着耳畔那不可捉摸的声响。时而急骤如暴雨，想把你全身淋透；时而悠扬如清笛，要向你倾诉衷肠。那声音忽断、忽续、忽急、忽缓、让我的每个清晨都拥有了诗意。

初冬的午后，鸟儿们纤细的脚趾轻轻落在院子上方的电线上，它们一会儿屏气凝神，静心细听；一会儿三五聚拢，闲聊畅谈。我还记得那时写作文，我都会不自觉地写上“数十只小鸟站在五线谱上，犹如跳动的音符。”

儿子拉了拉我的手臂，示意我蹲下来。他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询问我可否抓几只小鸟带回家养，我给制止了。儿子还小，我没有给他讲长篇大道理，只是告诉他，将小鸟带走了，鸟妈妈找不到宝宝会非常伤心。懂事的儿子点了点头，便到院子里玩去了。

我静静地看着这群欢唱的鸟儿们，突然想到舒乙在《都市精灵》中写道：“城市里有没有鸟、鱼、兽，倒是一个不错的衡量标准，首先是衡量人类意识的自觉程度，其次是衡量生活环境质量的优劣程度。”鸟儿们在林间飞翔、鸣叫，给小院注入了无限的活力，也涤荡我心灵上的蒙尘，让疲于奔波的我寻得了安宁和幸福。“孤城寡人”并不正常，若能“与动物共舞”，才应该是生活的本真吧。

□吴婷芳（江苏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