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落了一层又一层的寒凉，密密麻麻地压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大部分的树已成赤裸的枝，重复画着生命的线条。极少的树依旧牵拽着暗黄的叶，显得狼狈而凌乱，无助地任风卷走那层干枯。

灰白跟随着寒凉，游走在城市中，攀上屋顶，爬上树枝。就连冬天的烟火也是灰白的，一半在清晨，一半在夜晚。

清晨的烟火气息，是属于早市的。冬天太阳来得比较晚，七点钟的时候，天空还有些暗淡，城市刚睁开被冻得浮肿的眼皮，街巷里安静冷清。早市的摊贩们，陆陆续续已在固定的摊位开始忙碌了。

我是赶过早市的，因为太冷，八点钟才出门，窗户上结了厚厚的冰花，看着就心生寒意。

早市占据了一条巷子，在冬季看起来，更像是棉被巷。蔬菜和水果怕冻坏，摊上都备了厚棉被，盖在上面。摊主们跺着脚，一边驱散寒气一边吆喝着，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一层雾。

有的摊主，搭个塑料棚，抵挡着寒风的侵袭。大部分则硬挺着，虽穿了棉衣棉鞋，依旧冻得鼻涕往下流。两个小时的守望，填满了生活的艰辛。

夜晚的烟火气息，是属于夜市的。比起早市，是带着暖意的寒凉。

怀远夜市，是最让人艳羡的，摊主们躲在一个个小房子里，做着心仪的美食，不用吆喝，便有许许多多的食客围上去。

在灯火的庇佑下，吸引了无数的舌尖留恋颤抖。油滋滋的烤串，热气腾腾的辣糊糊，葱香扑鼻的牛肉饼，甜甜的牛奶醪糟……寒夜里温暖肆溢，圈住了食客的胃。

我常光顾一家肉夹馍和炒饭摊。这家摊位在夜市已经有十余年了，味道偏辣，很适合开胃。起先是夫妇俩守着，丈夫颠勺久了，得了肩周炎，不得不让儿子回来继续颠。炉上的烟火看似是橘色的，殊不知这火焰深处里藏了灰白。

很少有人看到，月亮闭了眼，城市入了眠，商贩们才走出那小房门，拖着疲倦，穿过夜半的寂静与寒冷，踩着三轮吱吱呀呀地回家。

原来你以为的风景，都只是为了生活。虽已倦累，却不得不挺起腰杆，微笑面对。

在这冬日的寒冷里，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在城市中，背负着不同的故事，在酸甜苦辣中，拌炒着自己的烟火人生。

活着，并非都很精彩 ，但只要坚持，就值得钦佩。

□阿棉（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