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渐浓,饶是仗着车子的庇护,早起赶去当值的一路还是有些清冷,母亲早就给过解释了——肚子里没食了怨天寒。如此而已。
儿时的早餐简单,多是炒米饭,偶有头天的剩饭或再打个鸡蛋,但甭管是啥,母亲咋都会让我们吃一口热乎的。棉衣、棉裤也是母亲早早就塞进热炕上的被窝里给暖好了的,我只需拽出来,武装到身上就行。
洗漱的过程则几近敷衍,心里惦记着炉台上的那一碗饭,况且有时约了同去上学的伙伴早已站在了旁边。自家的饭,咋吃都香,狼吞虎咽。实在来不及的时候当然也有,那咋整?揣块儿馍馍走呗。上学可不能耽搁,说啥年年可都是“三好学生”呢。
穷惯了好像也就不觉得,日子也就那么一天天过来了。没承想,等到了北京读书时,竟还是王小二过年的光景了。那稀饭清亮得能照见人脸不说,大多还是用头天的剩米饭熬成的。馒头呢,也动辄就是稀囊的,搭块儿酱豆腐一凑合,就当一顿了。
正经开始吃拉面,那都是在上班之后。火车站有一家就不错,我们经常光顾。有时,正吸溜得美呢,对讲机里喊话说得出工了。赶紧一筷子挑起来猛吹几口填进肚里,嘴都来不及擦,提溜起安全带等家伙什就朝作业车上奔。刚一落座,气儿还没喘匀呢,边上贪睡的工友就挤兑上了:“小张这家伙到底是个吃货,恨不能起早贪黑也得先吃饱咥硬了。”俺嘿嘿傻笑,说道:“天塌地毁,肚子要紧。”
想来也就读研的时候,早餐吃得最是消停。上午没课的话,那就想啥时候起床啥时候起了。蹬自行车去搞碗蒋家桥的饺面,或是来一笼富春的包子,都行。尤其是后者,那品质轻松甩出不少北方包子铺几条街。
而今,每天仍旧多以一碗拉面开篇。一进那家餐馆,老板和师傅都会招呼一声“张老师早”。熟客无需多话,吃食分分钟上桌。鸡蛋是标配,面是加量的,就连牛肉都给得格外多。我拍照发圈后,兰大的小鹏师兄则调侃说:“牛肉面,牛肉是定语。兄弟这牛肉是主语,应该叫‘面牛肉’。”俺哈哈一笑,埋头开吃。
事情再忙,心不能乱;无论如何,先得吃饭。每天可就指着这一口呢。
□张兴祥 (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