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摄影 刘威

麻雀是属于一夫一妻制的鸟类，据说公鸟与母鸟一生都会患难与共、不弃不离。我在去年有一个偶然的机会，观察到一对麻雀之间的恩爱，见证它们共同繁衍后代的含辛茹苦，真是不亚于高等动物的人类。

我与老伴夏天曾外出游玩一个月，回家后，赫然发现挂在大门门檐上的花环，竟然多了一个鸟巢，原来是一对麻雀来筑巢了。麻雀大概观察到我们不在家，认定门上的花环会是一个隐密又安全的孵育雏鸟之处，因此它们便在花环中央筑了鸟巢，来迎接下一代。

我们回家时，母鸟已经在鸟巢生了四颗蛋，从此天天坐在鸟巢孵蛋；公鸟则负责四处寻找食物来喂养母鸟，小两口各司其职，为养育下一代做了充分的准备。

在此期间，我们尽量避免从大门出入，绕道改由车库侧门进出，以免惊动麻雀。据说若麻雀察觉到危险或受到威胁，它们可能会放弃孵蛋或照顾幼鸟，迅速飞往安全的地方，永不复返。尽管如此，为了好奇，我偶尔还是会趁着母鸟暂时离巢的时候，去偷窥鸟巢里的动静。回家不到两周，我发现有三只双眼还未睁开的幼鸟，已经成功破壳而出，显然还有一颗蛋因有问题而未孵化。

小时候，我曾经背诵过一篇晚清外交家薛福成讽世伤时的小品文《猫捕雀》，至今仍印象深刻。文中叙述一只母雀，在陪伴雏鸟练习飞的时候，不幸惨遭一只恶猫突袭而身亡。作者藉此抨击当时官吏欺压百姓的时弊。

正巧我隔壁邻居也养了一只花猫，不时会跑到我家前后院东张西望，莫非不怀好意，想试图追逐我家另一个不速之客松鼠。“猫捕雀”中惨烈的场景，莫名其妙地在我脑海中掠过，导致我每次从侧门出来，都会在前院警惕地四处张望，确保那只花猫没有在附近徘徊，威胁到麻雀一家的安危。

因为初生的小麻雀只吃小虫，不吃其它杂食，而且需求频繁，所以只要它们一醒来，便张着三张小嘴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这对麻雀父母被雏鸟的叫声催得心急如焚，因此白天忙得不可开交，必须飞往四处捕捉小虫，回巢后还得雨露均霑，一口一口地去喂它们。

到了晚上，由于早晚温差较大，害怕雏鸟们受凉，母鸟会张开翅膀，用身体覆盖在它们身上，让雏鸟们藉着它的体温取暖。而公鸟则在茫茫的风寒中，通宵伫立在附近的小树上栖息。

转眼又两周过去了，经过麻雀父母的悉心照顾，三只幼鸟逐渐茁壮成长，羽翼丰满了。有一天早上，我再度去窥探鸟巢时，发现只剩下一只雏鸟孤独地滞留在鸟巢，还有一颗未孵化的蛋。它大概是被我惊动，吓得张开翅膀飞走了。遗憾的是，我始终没有看到“猫捕雀”中雏雀习飞、母雀护航的情景，或许是本地麻雀品种不同，成长过程中可能没有类似的习飞情景。

后来麻雀父母有没有再回巢探望，也无从得知。我不禁纳闷鸟类是否具有情感？当它们看到空巢时，或许知道小鸟们已经展翅高飞了，但不知心里是忧是喜？是否像我们一样，当孩子们远走高飞、俩老空巢时，心情是不是也感受到无比的失落和无奈？

□ 陶诗秀（重庆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