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这几年的写作,几乎是停滞的。去年什么样,今年还是什么样;前年什么样,去年还是什么样……可以循环往复往前推好几年。我曾极度懊恼,越懊恼,越焦虑;越焦虑,越抑郁。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启动的?去年秋天去了一趟鄂尔多斯等地之后?还是独自经历了冬天的漫长与挣扎?抑或是今年开春后一次次去往贺兰山脚下寻觅亘古的宁静和宽广?无论是何时,值得庆幸的是,它发生了。我等待这个新开端,已经等了好久。
像结束了前一世的坎坷与波折,终于换得了新的一生。有种脱胎换骨的喜悦。有种恍如隔世的虚幻。有种不负我心的欣慰。这一路,我已经失去了很多,自以为牢固的亲情,深感幸运的友情,难能可贵的同道,走着走着,都散了。痛苦过,迷茫过,挣扎过,就是不曾放弃过。
我不想这么轻易的认输。不到最后一刻,总要坚持着。让我深深痛苦的人和事,我都狠心做了割离。在长久的黑暗中,我没有力量护自己周全,只能让自己逃离。我无法责怪自己的懦弱和不堪,我相信,谁走在同样的路上,谁都一样脆弱敏感。
某天和妞打电话,我很开心,兴奋地聊着一切,妞问我,妈妈,你咋那么高兴?我沉思一下,妈妈高兴了,你才能高兴呀!妞没说话,可能也进入了沉思。我说,咱俩就像大树,我是你的根,树根开心,才能把愉悦的养分输送到树枝树叶,而你就是风中的叶子,风一吹,哗啦啦笑着响。妞说,也对嗷。
妞不知道,我曾长久地不开心。每次遇到幸福的事、高兴的事,都有种负疚感,因为想到不开心的母亲。我曾让自己背负了太多沉重的负担。有时也劝母亲,让她高兴些,母亲叹口气,妈就没那个命,一高兴总有坏事等着我。一场失败的婚姻,不光摧毁了她所有生活的信念,也给我的生活布满了乌云。
现在,我要让这乌云变成雨,倾盆大雨也好,淅淅沥沥也好,尽情地下下来,淋湿我,浇透我,我是干涸许久的土地,吸收所有的雨水的养分。我不能让那些痛苦的日日夜夜白白过去。现在,我更想活在本我里,自由自在,愉悦满足。
我的改变缓慢而寂静。上周街舞课,犹豫了一周想退课。毕竟第一节课就吓退了好多人。咬牙去,抱着最后一次课的决绝,结果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喘得也没有第一次厉害。虽然动作不标准,伸胳膊踢腿,自己看着都别扭,但偶尔认真练习时,老师冲我点头表示肯定。课间休息,我还给老师看一个小视频,让他教我们跳里面的舞。老师说,so easy!他边看边把动作做出来,我也忘了害羞,跟着做。
为什么要胆怯呢?为什么要给自己上枷锁呢?爱不是自卑,不是绳索,是如虎添翼的翅膀,可恨我活了半生,才明白这个道理。但愿我爱我的妞,还不算晚。但愿我们这些慢行者,也能抵达山与海构筑的风景线。
□ 朱敏 (宁夏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