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摄影 刘威

天亮得早，才早上7点多，阳光已经很好了，到处明晃晃的。小区里很静。花儿大多都谢了，到处是新绿，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绿的味道，像走在湖边。

但这青翠的静谧也不容我多加停留，我挎着装有饭盒水杯和书的大包要去赶地铁上班。连跑带跳，匆忙间冲到了西门口。

就在这时，遇见一位穿大红衣裙的阿姨，手里拿着一个折叠起来的手提袋，步态优雅。她先我几步走到门口，摁开按钮，门开了却不走，笑着对走过来的我十分客气地说：“您先走。”

红衣阿姨应是从我匆忙的步履里看出了我的焦灼。而我从她的善意里感觉到的是一股清新的美好气息，仿佛带着神奇的力量，让满心的焦灼清静下来。

其实从时间上来看，还很充足，并不会迟到。而我大概早已习惯了匆匆忙忙，所以脚步上不由自主地显得匆忙，心情也跟着紧张焦灼。快节奏紧张的生活也许就是这样一点点形成的。还好幸运的是我还能发现一些美好，没有完全被忙乱的快节奏麻木遮住了人活着本应该拥有的那一点鲜翠明亮的心情。

想起一条古旧的小巷，因为心情郁郁不乐，便漫无目的散步，就到了这条狭窄的旧巷子。一个瘦削、腰弯如直角的老妇人缓缓打开一扇门，缓缓走出来，她戴着一顶粉红色的帽子，手中提着一把喷壶，为门口两旁的月季花浇水。我紧紧盯着她那顶粉红的帽子，呆立不前。因为这属于少女一般颜色的粉红帽子戴在一个年迈苍老的头上，这样的勇气和情怀有着强烈的美好气息，深深打动着我，看起来竟然比门口盛开的斑斓色彩的月季花还美。

我告诉老妇人，她很像我的祖母。祖母一生活得勇敢坚强，八十多岁的人了，还常在鬓边簪花。祖母常告诉我，孩子，怕什么，过日子嘛，就得笑着过。

老妇人摘了一朵开得最好看的月季花送我。举着这朵最好看的月季花，我走出了狭窄的小巷，脚步轻松，眼前云开天阔。

近来重读李娟的书《我的阿勒泰》，刚读前面几十页，就已经感受到了一种美好的气息——印象深刻的是过年放烟花，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去县城了，很是寂静。吃过年夜饭，看了信号不稳定满是雪花点的春节晚会，她去房顶上放烟花，仅仅只有三个烟花。她原以为夜深人静，村里留下的人都睡觉了，没想到，绚烂的烟花落下去，她看到了三三两两立在高处欣赏烟火的村人，看到了暗夜里他们明亮的眼睛。

早上，我站在地铁里，在拥挤的人群中读这本书，想着一句话，人生，即便流着泪，也要笑着。这就是生命的诗意吧。就像文中写到的滴水泉的故事，在茫茫戈壁里有这样一处泉水，耐心地一滴一滴汇聚着生命的希望和信心。

□耿艳菊 （北京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