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班回到家里,儿子哭得泪流满面,见到我,赶紧跑过来对我说,爸,鸽子飞走了!我吃了一惊,两只鸽子飞走了!它们不是在笼子里吗?儿子说,我把它们放出来,它们就飞走了。我生气地说,不是跟你说了不能放出来吗?你怎么就不听?儿子说,它们老是在笼子里面叫,我见它们可怜,才放它们出来的。妻子从厨房里跑出来说,当初让你别买,你不听,现在好了,才三天就飞走了。事到如今,我还真后悔给儿子买了两只鸽子。
三天前,儿子回家告诉我说他的一个同学养了两只鸽子,说他也要养,开始的时候,我不同意,怕影响他学习。可是儿子却是软磨硬泡,又哭又闹,还说不买就不去上学了,说买了鸽子他会好好学习。最后,我只好答应了,从鸟市买了两只鸽子回来。我和妻子都嘱咐儿子不能放鸽子出来,它们会飞走的。现在倒好,真的飞走了。
见儿子还在伤心地哭,我安慰他说,你别哭了,它们能飞走,就能飞回来。儿子看着我说,它们真能飞回来吗?我点头说能。其实,那两只鸽子到底能不能飞回来,我也说不准,只能等。也许那两只鸽子已经飞回它们原来的主人那儿了。
我们一家人等了三天,也不见鸽子回来。儿子对我说,爸,我要鸽子!我要鸽子!我说,它们不回来,我也没有办法。儿子说,爸,你再给我买两只吧!我瞪了儿子一眼说,不行!儿子立即就哭起来,嘴里嚷着,我就要鸽子,就要鸽子!
那天,儿子不吃晚饭,跟我赌气,一直泪流满面。妻子哄了好久也无济于事,就只好对我说,去给他买两只吧。这次买小鸽子,多养一段日子才放它们出来。见妻子都同意买鸽子,我便答应了。
第二天,我来到了鸟市。各种鸟儿叽叽喳喳,我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希望看到上次卖鸽子给我的那个男人。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居然就是卖鸽子的那个男人。再一看,男人的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面有两只鸽子,居然就是家里飞走的那两只。我吃了一惊,心想鸽子果真飞回主人家了。男人笑着说,我在这里等了你三天,总算等到你了!我盯着男人说,你等了我三天?
我吃惊地看着男人,我说你在这里等了我三天,就是为了把鸽子还给我吗?男人说,是的!我说,那我一直不来,你就一直等下去?男人说是的,我会一直等下去,我相信你会来的。男人笑着说,鸽子飞走了,你可能会认为我是个骗子,肯定会来鸟市找我和鸽子。我说,在此之前,我的确想过买你的鸽子上当了。
男人说鸟市上确实有过这样的事。所以,我才必须把鸽子交到你手里。我看着男人说,你是说你必须把鸽子还给我?男人说对!要不然的话,你们可能再也不相信卖鸟的人了。
男人把笼子递过来,对我说,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最好再把地址也给我,万一它们再飞到我那儿,我好跟你联系。我接过鸟笼,然后给了男人手机号码和地址。当我掏出钱包准备给男人一点报酬的时候,男人赶紧说,兄弟,你这是干啥呢?把你的鸽子交给你,这是我分内的事。说完,男人不等我说话,赶紧钻进了人群。
我提着两只鸽子往家走去,忽然觉得,原来等待也是一件神圣而美丽的事。
□李代金(四川内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