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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深见松鼠

2024年07月11日  故冬

真好,我的邻居是一窝松鼠。

第一次见到松鼠是在厨房,夕阳快要下落之时,光影影影绰绰地透过被微风拂动的松树群,把我的案台变得像黄水晶堆砌一般。初春时分,一片连绵的浅绿中藏着一声声布谷、布谷,偶尔还有一两声尖锐的鸣叫,让春之交响乐变得更雀跃几分。我拖了一张竹藤椅坐在大理石料理台前,守着我的泡面小电火锅,它此时正发着咕嘟咕嘟的声音,与窗外的布谷鸟意外共演。

就在我沉浸在这和谐曲中之时,余光捕捉到一条棕色的影子在一片绿色中快速闪过,就好像一粒松果从高处掉入了满是绿屏的静湖之中,划出了一条徐徐的弧线。“啊!”我忙起身,不自觉发出一声惊呼。可别吓坏了它,我佝偻起了背,悄悄凑近了窗户,一动不动地在不到两米的距离内欣赏这一贵客。

它正抱着树干静静呆着,腮帮子还有些鼓,不知道树上这些尚且绿色的松果是否是它的口粮。它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四周,不知道是否看到了窗户后略显局促的我。松鼠,对于城里生活的人可真是少见。我心中不胜欢喜,才想到要拿起手机记录下这娇客,我一边双手向桌台上摸索着,一边不错眼地盯着它,就在摸到手机的那一瞬,它像是突然惊到了一般,嗖地向树上窜去,掩盖在这绿叶棕枝之中,一丁点尾巴都看不到了。

我只好惋惜地拍下夕阳下金灿灿的松枝发给好友,传达这里刚刚有一只松鼠经过的讯息。

盛夏蝉鸣之时,我又见到了我的邻居。这次我正蹲坐在地上收拾换季的衣物,乡下的梅雨季节仿佛更长,酷暑来得也更猛烈,让残留在四处的黏腻和湿润突然变成朦胧水汽,一起并入到蝉鸣大舞台中。这次,我是先听到它的声音——一阵十分响亮的、有节奏的啾啾、啾啾声。我一抬头,只见一只不过两个巴掌长的松鼠刚好趴在不远处的松枝上,腹腔一阵阵地收缩着发出声音。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松鼠的叫声。它在松枝上唤了许久,我偷偷打开微信,给朋友们发去一条来自松鼠的语音消息,熟知动物的朋友告诉我,这大概率是一只求偶的松鼠。不多时,叫声渐停,另一只体型相当的松鼠从更高处窜了下来,稍作停顿又返身翠绿树冠中,叫唤的松鼠仿佛得到了追逐的信号,眨眼间也扎进了晃动的绿色之中。

我开始试着在阳台上放上一些干果,虽然都被更多的鸟儿或不知名过客喜滋滋地衔走了。但每当想到原来出现在课本中可爱生灵就住在身边,就在那一片夏鸣中玩耍繁衍,心中的焦躁便不自觉消去,也许是松鼠那大尾巴摇来了凉风,也许是那片翠绿太宁人,我躺在藤椅上,在微风中又睡了过去。

□故冬 (福建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