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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朝一日,超过大哥

2024年08月15日  曹吉芳

看一篇文章,里面有割麦子场景的描写。我不禁回想起:年少时兄妹四人一起割麦子的情景。

我随了母亲,干活手脚利落。大哥比我大8岁,我割麦子的速度,让大哥始料未及。为了维护老大的尊严,大哥也不甘示弱。他紧握镰刀,丝毫不敢松懈,只要稍有怠慢,便被我甩下一大截。

这边,我和大哥暗暗较着劲。旁边的二哥和姐姐也没闲着。姐姐身材小巧,力气不大,但气力长。你看她,始终不紧不慢沉稳有序地割着麦子。二哥个高力大,一身的猛劲。与姐姐比起来,二哥急躁多了,他猛割一顿以后,喘着粗气,停下来歇息。眼瞅着姐姐又追赶上来了,二哥又是一顿猛割。

七月的天,骄阳似火。我们兄妹四人毫无怨言,只有一个执念,赶紧把麦子割完。麦灰落在脸上,汗流下来了,一道道白,一道道黑。我们只顾着割麦子,根本顾不得擦。我偷眼望去,大哥整个一张大花脸,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流,衬衫的胸口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眼眶里蓄满了汗水,明晃晃的,也顾不上擦一把。汗水一定蜇得眼睛很疼吧,为了不丢面子,大哥够拼命的。

即使这样,我也不能放慢速度。种庄稼靠天吃饭,熟了的麦子,一定要抢收回去。只有收进仓里,才踏实,放心。在我们兄妹心里,割麦子是大事,关系到一家人的生计。

因为,母亲不止一次对我们讲过:眼瞅着麦子黄了,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雨停了,太阳出来了,阳光一照,麦粒直接从贴到地面的麦穗里长出了芽。人们饿得面黄寡瘦,面对发芽的麦粒,欲哭无泪。眼瞅着,到嘴的粮食,就没了。

毒辣的太阳炙烤着我们,在闷热的麦地里,我们你追我赶,身后沉甸饱满的麦穗铺展延伸到地头。心里揣着小九九,不妨碍我割麦子。我惊奇地发现;父母还没下地,麦子已经割完了。我们兄妹四人割麦子的速度,简直神了。心里的骄傲,按都按不住:父母这回应该觉得养儿育女,堪当大用。

其实,和大哥较劲,是我心里不服。身为老大,大哥在父母眼中样样好。学习好,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孝顺,节假日,都惦记着回来帮父母干活。可是,父母眼中的好大哥,也让我嫉妒。大哥太好了,父母眼中似乎没了别的孩子。这些年,我一直很努力,也想做一个让父母骄傲的女儿。

兄妹五个当中,大哥的日子最好过。小时候,对于父母的偏爱,我总是耿耿于怀。一直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超过大哥。直到今日,我依然没追上。但我没有遗憾,因为我发现,身边有个优秀的大哥,我也差不到哪里去。

◇曹吉芳 (宁夏平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