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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评论家和宁夏文学的四十年(下)

2024年12月16日  李尚

在四十年的时间里,文艺评论家郎伟以其深厚的学术底蕴和敏锐的洞察力,成为宁夏文学发展历程中的见证者与参与者。从“两张一戈”到“宁夏三棵树”,再到新一代青年作家的崛起,郎伟以其独到的文学评论,与宁夏文学的发展一路同行。

A 跟踪式研究

Q: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宁夏文学走过了40多年的蓬勃发展之路。您作为宁夏文学这段历程的见证者,认为这一历程可以分为几个阶段?

郎伟:宁夏文学在改革开放之前,虽然有作家,但是在全国范围内影响力有限。直到我上大学后,宿舍同学说:“你们宁夏出了个张贤亮,他的小说挺好的。”我赶紧去北大的图书馆查询。那时宁夏文学已经迎来新时期。

具体来讲,1978年到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大约10年时间,是第一个阶段。期间“两张一戈”(张贤亮、张武、戈悟觉)的作品,在全国很有知名度。因为“两张一戈”的存在,为其后的第二个阶段奠定了基础。第二阶段,即上世纪90年代到本世纪初,标志是“宁夏三棵树”(陈继明、石舒清、金瓯)和“新三棵树”(漠月、季栋梁、张学东)的出现。第三个阶段是从党的十八大召开至今,宁夏文学又涌现出一批青年作家,包括马金莲、阿舍、赵华、马俊、马占祥等。

Q:您对宁夏文学的关注和研究,到现在已持续了40年。您个人的研究进程可以分为几个阶段,这一进程与宁夏文学的发展是如何交织的呢?

郎伟:我个人的研究也是伴随宁夏文学的发展不断深入的。“两张一戈”时期,我还没有进入宁夏文学研究的一线。那时候还年轻,读的书还不够,发表的文章也不多。我在北大读完研究生后,才正式进入宁夏文学研究的一线。

我统计过,从1994年到现在,我出了五六本文学评论集,其中80%的篇目都是关于宁夏文学研究的。我对宁夏作家的创作是跟踪式研究,因此,我的研究阶段也和宁夏文学的发展进程吻合。

B 对中国古典文学有浓厚兴趣

Q:在这么多年的文艺评论研究中,您重点关注的作家有哪些?

郎伟:研究宁夏作家不能在一个封闭的系统当中,还要涉及到他们和全国的同龄作家,甚至“五四运动”以来中国最好的小说。所以,我的研究不限于成名的作家,也包括很多当时未成名的作家。

比如火会亮,他是非常优秀的小说家。1996年,他在朔方发表了一篇小说《名声》。我看了之后觉得不错,就在当年宁夏小说年度评述中提到了这篇小说,而且用了比较多的篇幅。那时候我还不认识火会亮,而他看到之后大受激发。还有对于石舒清、李进祥的作品第一篇非常全面的评论,都是我写的。1998年,石舒清写出《清水里的刀子》后,我花了一个月时间,读了他抱来的一摞子小说,写了8000字的长篇论文,发表在《民族文学》上。这篇论文也为我带来了声誉。

Q:您的研究工作需要阅读大量作品,并且涵盖的类型丰富,如果抛开工作需要,您个人会偏爱哪种作品?

郎伟:其实,我对中国古典文学有浓厚的兴趣,本科论文研究的就是《水浒传》中武松的形象。如果我看了很长时间现、当代文学作品,疲劳的时候,就会去看看唐诗宋词,或者古代文学作品,这是我的第一偏爱。第二偏爱的是“五四运动”以来中国最优秀作家的作品,比如鲁迅的作品,是我经常看的。另外,我的硕士论文写的是孙犁创作的散文。

C 宁夏文学的创作特色

Q:在进行文学批评的过程中,您最看重作家什么样的品质?

郎伟:首先我得感谢北大中文系,让我从国内最优秀的老师那里,继承了学术传统。基于这种传统,我在实践中,也形成了一些追求。我认为,好的作家,好的作品,首先要有敏锐的思想;第二,在创作过程中,是否扎根于民族,扎根于生活。这里需要解释的是,那些科幻、武侠作品,看似脱离现实,但其中的佳作,一定是基于人类现实生存状况而创作的;第三,我特别看重作家的语言素质。我认为,现代汉语语言应该做到“清”“通”“雅”“洁”四个字,这方面大师级人物就是鲁迅,还有老舍。

Q:在您看来,宁夏文学走到今天,有着怎样的一种发展趋势和特点。

郎伟:宁夏文学整体的发展趋势是比较平稳的,从张贤亮先生开始,到后面几代作家,形成了宁夏文学的一些创作特色。我将宁夏文学的创作特色概括为四点:一是坚守现实主义的创作精神和艺术品格;二是热爱家园,痴恋乡土的创作情怀;三是深厚而充沛的人文性;四是艺术视野上的开阔胸襟和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以上都是宁夏文学的高贵品质,这40多年以来,宁夏作家一直传承着这样的历史传统。

时至今日,第13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获奖者阿舍和马骏,他们在继承传统的同时,也带来一些新气象。比如阿舍的长篇小说《阿娜河畔》写的是发生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故事,扩大了宁夏文学的题材。马骏的散文集《青白石阶》涉及到残障人士的生活领域,从题材和主题来说,也是新的开拓。

记者 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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