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最爱干的两件事是:养花和包饺子。包饺子可以被我限制住,养花却是无法阻拦的。最疯狂的时候,家里窗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而养花的背后也离不开我父亲的“纵容”。
不知何时起,母亲对花的痴迷已经达到了一种几乎忘我的境界。在我小学时候,每到周末,全家的旅游地就是花市,在父母眼里塔桥花市堪称5A级景点。父亲开着一辆货车,一家三口前往塔桥花市买花。不管高矮胖瘦,只要母亲看上的花草都统统付款拿下,而我和父亲则是搬运工。回到家里,母亲的花卉超越我在家庭的地位,将这一盆盆花搬到最显著的地方。母亲总是坚信自己的花盆才是属于这些花木的家,只有挪到自己的花盆里,这些花木才能成为家里的一员茁壮成长。那段时间,天刚亮的时候,我睡眼惺忪,隐约看到窗前飘动的人影,瞬间清醒,母亲又在侍弄她的花。
在母亲的带动下,亲戚家、母亲的姐妹团都开始加入养花队伍,父亲是养花大队的司机,我则是搬运工。一群人到塔桥花市,一家一家逛,对比价格。在养花热情的感染下,我也兴致勃勃地让母亲给我买了一盆文竹。轻轻触碰文竹的竹脉,看着那抹绿意摇曳生姿,心里似也柔软。
不知何时,一抹暗黄悄悄升起。母亲难过地说,黄了叶子,花儿凋谢。我的那盆文竹也是轻轻一碰,散落满地。
母亲汲取养花失败经验,不再选择难养的花,开始转战赛道。从那以后,我的小屋不再是缤纷缠绵、繁花似锦的场景,多是些仙人掌。母亲打理的时间也少了,她说一切交给时间、阳光、空气。我看着这些仙人掌,每根刺大小不一,像是诉说着生命里的顽强。
母亲不知从何处又打探出来了花卉新养殖方法,将蟹爪兰和仙人掌嫁接。自那以后,母亲开始了嫁接园艺师的旅途,一把小刀片、一盆仙人掌和一片片蟹爪兰叶片常出现在她的手里,家里逐渐摆满了这些嫁接的花。
今年我从东北上学归家,就被屋里阳台上的一盆花吸引。那正是母亲曾经嫁接的蟹爪兰,像是一座宝塔,每片叶片孕育着花苞。我惊叹万物的生长,这是生命带来的震撼,吃着母亲包的饺子,心里有一朵花儿在慢慢盛开。
□苏木(银川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