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在河边走，看到对岸大柳树梢头，点点白色。朋友疑惑：“那是什么花？不像柳絮，而且也不是柳絮的季节呀。”凝望之间，一只白鹭悠悠飞过去，落在大柳树上，树梢便又开了一朵“白花”。

原来，鸟是树的花朵。

河边还有一大片芦苇，有的甚至长到了水里，和睡莲相接。如果从水里的鱼儿来看，头顶上的芦苇，与人看大树应该无异吧？经常听见芦苇丛里，传出“咕咕”“喳喳”等各种美妙曲折的鸟叫声。但水鸟们向来警惕性极高，轻易看不到，只能从声音里推测，鸟就在附近？

有一次，我坐在水边一块石头上，和一个钓鱼的人。忽然，一根芦苇微微一动，一只鸟落在芦苇上，尖尖的嘴巴，红色的爪，一双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水面。我被那一身碧绿光洁的羽毛震慑住了，屏息静气，一动也不敢动。也许过了一年那么久，也许只是一瞬间，鸟儿倏忽飞走，只留下一根微微晃动的芦苇。

那只翠鸟，如芦苇瞬间开出的最美的一朵花。此后多年，每逢面对白茫茫的芦花，我总会想起，那转瞬即逝的绿色的花朵。

有一种灰蓝色的喜鹊，最喜欢成群落在小区的槭树上。槭树绿色的叶子、粗壮的树干，独自站在那里，总显得有点寂寞。喜鹊一来，整棵树就像被按了开关一样活了过来，一朵朵灰蓝色的“花朵”，一会儿开在这枝，一会儿开在那枝，看得人挪不开眼。尤其是这种“花朵”还自带音响，喳喳喳的，热闹非凡。忽然想起老家守着老院子的爷爷奶奶，有时候孙子孙女们回去，院里的热闹也是这样吧？孩子是人心的花朵。

小时候，校园里有一棵梧桐树，梧桐树碧绿光滑的树干，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很奇怪的是，喜鹊、麻雀，还有一种我们叫“灰褂褂”的鸟，总是成群结队，落在柳树、槐树、泡桐上，确实没见过它们在梧桐树上歇息。难道这种树真的是群鸟留给凤凰的？古人总把梧桐和凤凰联系在一起，也许是有道理的。

可惜没有人见过凤凰，也不知道梧桐会不会寂寞。倒是梧桐籽成熟的季节，孩子们争抢吃落下的梧桐籽。味道香香的。奇怪，也没有见到梧桐树开花，它的种子是怎么来的呢？也许神秘的凤凰，是开在梧桐心里的。就像有些人，心里藏着别的人，想到了，就在心里开出一朵花。

□陈晓辉（河南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