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阅海湿地,冰雪初融,芦苇轻摇,水面上已是热闹非凡。小天鹅舒展长颈掠过天际,骨顶鸡一头扎进水中觅食……这些鸟儿的不同姿态,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生态画卷。
“长途飞行专家”纷至沓来
三月的银川阅海湿地,仿佛成了候鸟的“国际机场”。小天鹅、灰雁、豆雁等“长途飞行专家”从云贵高原“启航”,经过跨越数千公里的飞行,在银川落地中转,然后再飞往西伯利亚。落地阅海时,它们用翅膀拍打水面溅起水花,仿佛在庆祝这段旅程的顺利完成。
“这些大块头可都是‘经济舱常客’——迁徙途中为了省力,它们会排成‘V’字形轮流领飞,跟人类拼车一个道理。”宁夏观鸟协会秘书长李志军笑着指了指远处一群豆雁,它们正埋头啄食水草,“别看现在吃相优雅,迁徙时饿得连鱼饲料都抢。”
体型娇小的红嘴鸥则展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风。这群“社交达人”早已把阅海湖变成了“露天派对”的现场,时而俯冲叼走游客抛出的面包屑,时而停在栏杆上梳理羽毛,甚至大胆落在孩童肩头。“它们可是银川的‘老熟人’,每年都来打卡,连市民喂食时间都摸得门儿清。”李志军笑着说。
一场场“特技表演”悄然上演
在阅海的广阔水域,一场场“特技表演”正悄然上演。
骨顶鸡用带蹼的脚掌猛踩水面,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起,活像武侠片里的“水上漂”;普通秋沙鸭则化身“潜水特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半分钟不露头,再浮出水面时嘴里已叼着挣扎的小鱼。“这鸭子嘴里有锯齿状边缘,鱼被叼上后就别想溜,就像是自带了‘防溜网’。”李志军介绍说。
最令人忍俊不禁的当属反嘴鹬。它们的长喙弯曲如镰刀,不仅造型特别,而且暗藏玄机。“这家伙吃饭不走寻常路——别家鸟是低头啄食,它偏要侧着脑袋用弯嘴在泥滩里‘扫雷’,专挑藏得深的蠕虫。”李志军调侃道:“要是鸟类界有‘非主流’评选,反嘴鹬绝对稳坐C位。”
爱情故事与育儿攻坚战
湿地对于鸟儿来说,不仅是食堂,更是“婚恋市场”。苍鹭夫妇正在阅海边的高枝上翻修旧巢,雄鸟殷勤地衔来枯枝,雌鸟则用长喙精细编织,活脱脱鸟类版“梦想改造家”。
“它们对婚房选址极其讲究,既要避开天敌,又要保证捕鱼便利,比人类买房还挑剔。”李志军笑着说,“等娃孵出来,父母得轮流站岗,一有危险就发出‘嘎——’的警报,整片湿地的鸟都会进入戒备状态。”
相比之下,鹊鸭的求偶仪式堪称硬核美学。雄鸟突然从水面弹射起飞,在空中划出陡峭弧线,同时发出类似打嗝的“咕噜”声。“这可不是吃撑了,而是在展示飞行肌肉和肺活量。”李志军笑道,“雌鸟表面上淡定地啄羽毛,其实偷偷用余光打分呢!”
最动人的“人鸟共生”
“退耕还湿后,如今阅海湿地的鸟类种类翻了一番。”李志军感慨道。他特别提到赤嘴潜鸭——这种被列为“三有动物”,即具有重要生态、科学和社会价值的保护动物,如今在阅海湿地的种群数量稳步回升,“它们对水质极其敏感,相当于‘生态检测员’,现在能来定居,说明咱们的治理颇见成效了。”
湿地周边的人文环境也在悄然改变。过去撒网捕鱼的村民转型成了护鸟员,孩子们在自然课堂学着用望远镜观察绿头鸭的换羽周期。“上周还有个大爷跟我炫耀,说他家田埂里来了只受伤的豆雁,喂了三天玉米粥就康复飞走了。”李志军说着翻开手机相册,照片里苍鹭在灌渠捕鱼、红嘴鸥与散步老人共享栈道,“你看,这才是最动人的‘人鸟共生’。”
暮色中的阅海湿地渐归宁静,最后一缕阳光为天鹅曲颈镀上金边。李志军收起望远镜:“候鸟不会说‘谢谢’,但它们年复一年地归来,就是给这里最好的五星好评。”此刻,晚风掠过阅海湿地芦苇荡的沙沙声,仿佛成了万千羽翼振翅的和声。“候鸟教会我两件事,一是再微小的生命都有改变生态的力量,就像一根羽毛也能搅动气流;二是所谓故乡,从来不是地理坐标,而是能让心跳与鸟鸣共振的地方。”李志军说。
记者 王敏 文 李靖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