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挑夫
我从泰山归来,最难忘的是泰山挑夫的扁担。
长长的、比山东大汉高出一头的扁担,黝黑油亮;两端的铁箍,被沉重的岁月磨得闪闪发光。当它挺拔直立,我疑心它是开山的巨凿;当他横卧肩胛悠悠闪动,我疑心它是赶山的神鞭……
我从泰山归来,最难忘的是泰山的挑夫。
肌肉山丘般隆起,裸露的上身闪着古铜的光泽,脸色墨雕似严峻,目光岩石般凝重。当扁担挑起重物,重物压在肩膀,两手伸展在长长的扁担,扁担忽闪忽闪地弹动,一步一个高度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只刚健的雄鹰振动着搏天的长翅艰难地飞翔……
我从泰山归来,最难忘的是十八盘的雄鹰。
飞翔着,在红绿游客的嬉笑声中飞翔着,在惊愕赞叹的目光中沉默地飞翔着,一翅挽着平原的富庶,一翅挽着山巅的惬意;一翅载着人间的贡献,一翅载着天街的追求。
飞翔着,在悠悠岁月的风雨声中飞翔着,在一部古老传说的册页里不倦地飞翔着,一翅挽着汗染的艰辛,一翅挽着登攀的欢乐;一翅载着难忘的故事,一翅载着璀璨的文明。
南天门留影
一张留影,把我带回了南天门。
一掌蓝天,一碧青山,一角门楼,一脸的惊诧和神奇,把我带回了南天门。
踏着灿烂的阳光,我来南天门留影。忽然一阵风刮来,云在脚底翻涌,雾在头顶喷溅,絮絮团团,滚滚翻翻,泼泼涌涌,滃滃溟溟,失却了对松山,失却了十八盘,失却了南天门……
我迷茫。
迷茫中,递来摄影师一缕飘忽的声音:“别动,准备拍照。”
我迷茫。
迷茫中,倏尔风生脚底,雨洒肋下,阳光镀满双肩,云雾从腰腿间退潮,眼前透出一掌蓝天,一碧青山,一角门楼……
我迷茫。
迷茫中,咔嚓一声,摄影师捕捉了我的惊诧与新奇。
春江水暖。李振文 摄
□马汉文(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