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艾草长得较高时，端午也就近了。

夏日，阳光润泽，万物生长，艾草也在其中，葳蕤生香。艾草不论地势高低，不计土质肥贫，既有临水而生的豁达，又有旱地而长的坚韧。

乡村居住时，每到端午节，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去河边采艾草。清晨，油绿色的艾草叶子似有光亮，露珠在繁茂的艾叶上匍卧。空气中，流淌着艾草的香气，虽不浓郁，但能徘徊鼻侧。等到靠近它时，这香能沁入肺腑、抵达心扉。这种香是大自然纯朴的结晶，淡雅而爽馨，既有流动的味感又有静谧的气息。

我们小心翼翼地采摘着艾草，生怕弄疼了它们破坏掉香气。母亲把我们弄回来的艾草扎成小捆，挂在门楣、窗户和屋檐下，也在水盆里放上几根，洗脸时用。母亲说用艾草洗脸洗手，蚊虫就不会叮咬了。

端午插艾草的习俗，从悠远的时光中走来。每逢端午，家家户户的门窗上都插满了艾草，这是节日仪式的一部分。这一天，艾草的清香弥漫在屋子里，弥漫在村庄里，此时艾草是专属于端午的。

艾草具有药用价值。夏天，我和小伙伴们的手脚经常划破或被蚊虫叮咬，引发轻度感染。大人们点燃晒干的艾草熏了一阵子，感染的部位慢慢好转起来。乡村里，很多用艾草治病的土方法效果不错，比打针吃药见效快还没有副作用，成为民间偏方。

如今，我已搬离乡村。城里的端午也被人们记挂着，艾草的香气也会在这里蔓延。艾草沟通了端午的城市与乡村，让我的思绪在城乡之间流转。艾草在窗棂间散发着淡淡的气息，端午的节日浓彩在五色绳线上生光，而我亦在艾草的香气中，生出对故乡浓浓的怀念。

□陈裕（辽宁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