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晚上七点半的课,因为要拍一下合影,就约定和孩子们晚上七点在民勤楼前见。我蹬着自行车赶到学校,不觉已汗湿后背。我疑心这不单是因为天热。
远远就见班上的女生正三三两两地朝集合地聚拢。照面后,“辣妹子”龙梁梅跟我说,她们一道儿上还就在聊我。我说怕是没啥好话,无怪乎我耳朵也热。孩子们嬉笑着,梁梅假作愠色。
人到齐后,杨林掌镜。作为班上不多的几位宁夏籍学生,他在课堂上的表现好像比较腼腆。一次课堂讨论之后,我才记住了他的名字,知道他来自固原。其他那几个孩子貌似也有点儿这样,遇见我时,大多浅笑,问好的声音很低。
“女汉子”一些的当属汪纯,也因此平日里遭我“捉弄”最多。她待我真是蛮热心的,会大辣辣地关照我“吃了没有?”,“今天是不又去转小树林了?”学期中间,她还体贴地为我预留了校园戏剧节的好位置。她很信任我,甚至还让我给她“发布个‘征婚启事’”,在大家的哄笑中,她又修正为“‘征男友启事’也行。”我就以这样的一则文坛轶事作了回应:1991年5月的一天,铁凝冒雨去探看一位90岁的老人。 “你有男朋友了吗?”老人问铁凝。“还没找呢。”她答。“你不要找,你要等。”老人悠悠如是说。这位老人的名字,叫冰心。
进了班里,汗才渐干。不扯闲篇,直奔课程最后的一个章节——宝岛台湾的文学。说起了李敖凭纸笔启民智的作为;心有戚戚于白先勇的“希望将人类心灵中无言的痛楚转变成文字”;吟诵着余光中的“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直至此节终了,我请孩子背诵郑愁予“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我自觉,这堂课讲得并不算好,脑子里终究还是有了“离别”这念头的干扰。索性在课后,我又破例拖了半个钟点的堂,仍是“迂腐”地劝大家多读些纸质书了。“最美的年纪,读最好的书”,难道这不是上大学的意义吗?不太搞得懂孩子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的确是不大愿意“人之将走,其言也善”地就只是给予他们一点廉价的肯定或是鼓舞。我最想说的,还是“读书,读书,读书!”
孩子们私下给我的“赠言”,远比课堂上当面讲给我的要热烈,有些话显然是过重的称誉,张某我知道自个几斤几两就得了。我对全班鞠躬致谢,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无以为报,清清疲惫的喉咙,献歌一首,就此别过。江湖不远,有缘再见。
在这个名为“教室”的地方,春至秋临,爱是唯一的指引。让我们用爱的声音,一呼百应!
□张兴祥(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