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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中,听音乐百年故事 2025年07月21日  吴璇

1838年冬天,一架帕尔马工匠做的小钢琴被搬进了马略卡岛的废弃修道院。那时没人想到,肖邦会用它弹出《雨滴》这样的曲子,更没人预料到,这架琴会在百年后经历战火、掠夺与追寻……由社科文献出版社出版,澳大利亚作家保罗·基尔迪亚所著的《肖邦的钢琴:浪漫主义音乐的神奇之旅》,就以这架钢琴为线索,讲了一个横跨两个世纪的故事——它像一条看不见的线,把音乐、人物和时代紧紧连在了一起。

一架钢琴的百年旅程

这本书最特别的地方,是让“钢琴”当主角。1838年,肖邦和作家乔治·桑为了躲巴黎的严寒,带着孩子来到马略卡岛。在潮湿的修道院里,肖邦用这架小钢琴写了好多曲子,《雨滴》前奏曲就是其中之一。书里细致地还原了当时的场景:修道院的石头墙让琴声听起来特别清澈,岛上的雨滴滴在屋顶,节奏刚好成了曲子里的“滴答”声,连乔治·桑日记里写的“肖邦裹着毯子弹琴”,都成了理解这首曲子的钥匙。在基尔迪亚笔下,这架钢琴不只是乐器,更像肖邦的“搭档”,把他的心情、环境的声音都融进了音乐里。

七十年后,这架琴被音乐家兰多芙斯卡发现了。这位爱收集老乐器的大师一眼就认出它的价值,把它当成宝贝。二战爆发后,纳粹闯进她的家,把这架琴和其他艺术品一起抢走了。书的后半段就像一场“寻琴记”:兰多芙斯卡逃难时反复摸琴键的样子,纳粹清单里“肖邦钢琴”的编号,还有战后人们在废墟里找它的执着,读起来让人心情又急切又感动。这架琴的经历,就像那个年代文化遗产的缩影——既脆弱,又顽强。

藏在琴键里的生活与时代

这本书不止讲述了钢琴的故事,而是借着它,聊了好多有意思的话题。比如19世纪的钢琴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的琴音更柔和,所以肖邦写的曲子才那么讲究细腻的手感;又比如兰多芙斯卡为什么非要用老钢琴演奏——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弹出肖邦当年的味道。这些知识一点不枯燥,因为都和人的故事绑定在一起。

书里还藏着很多“小细节”:肖邦和乔治·桑吵架时,他写的曲子会变得特别激烈;兰多芙斯卡教学生时,总让他们先摸一摸这架琴的木纹;甚至纳粹抢琴时,一个士兵偷偷弹了几下《雨滴》,被长官骂了一顿。这些片段让历史变得特别生动——原来浪漫主义音乐不只是音乐厅里的演出,更是藏在时光里的情绪和记忆。

被人与琴的故事打动

现在我们听音乐很方便,打开手机就能播放,但这本书会让你想起:音乐曾经和“具体的东西”紧紧连在一起。就像兰多芙斯卡说的,“这架琴的声音里有马略卡岛的阳光”——那些琴键上的指纹、木头里的湿气,都是音乐的一部分。书里的人对这架琴的执着,其实是对“真实”的执着:肖邦想把眼前的雨写成音乐,兰多芙斯卡想让后人听到最本真的肖邦,战后的人想找回被抢走的文化记忆。

不管你懂不懂音乐,都能被这个故事打动。如果你喜欢听肖邦,会发现原来熟悉的曲子里藏着这么多故事;如果你喜欢历史,会看到一架琴怎么见证了岁月的风雨;就算只是随便翻翻,也会被那些“人与琴”的瞬间打动——毕竟,能穿越百年的不只是钢琴,还有音乐里的情感。

记者 吴璇

精彩书摘

我有三块

晶莹剔透的水晶

我有三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它们来自华山以东的小秦岭山体深处。

二〇〇四年,小秦岭黑山,四月。那段时间和空间里的许多事物我都忘记了,但一直还记得坑口边上的两棵华山松。

后来的日子,我们与这两棵松树朝夕相伴、形影相对。下班或吃晚饭时,会看见巨大夕阳的返照光,耀眼的射线从天边延伸过来与松树连成一体,那情景,像高竿上挑着一面旗子,不停挥动,把黄昏招降。

我们工作的地方是山体五千米深处,不是地下垂直五千米,而是地表向山体内延伸了五千米。这样深度的矿洞在黑山比比皆是,而在山脚,一万米两万米都正常不过。工作面非常缺氧,每工作一会儿就要坐下来大口喘气,呼出的气流在空气里流动得非常缓慢,我们能闻到彼此发出的气味,虽然吃的饭是相同的,但释放的气味各不相同。

老旦的气味有一股焦油的味道,他抽旱烟,一杆烟袋多少年没清理过,烟油也占领了他的肺腔和口腔。他用打火机点烟锅,打了好几下都发不出火,把气门调到最大,再打,还是不起火。他说,快走,一会儿大家都得完蛋。我们赶忙往外面跑,过一阵儿再回来。一个班,这样往返三四次,跟玩儿似的。我们离不开老旦,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有经验,而经验是救命的法宝。

有一天,记得是四月初,天气不冷也不热,整个黑山正由黑变绿,白肚画眉好听地叫着。爆破过后,我们爬上采场,在矿体的长长石壁上,大家发现了一个不大的洞,正往下汩汩流水。老旦喊:有水晶!把灯光照进去,果然是一洞的水晶,它们晶亮、欢快、争奇斗艳,像一群被关押太久的人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