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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童年,怀想 2025年07月21日  李新国

初夏,我开车回了趟老家。晚上住在老屋,陪着父亲聊天。夏天,天亮得早,太阳起得也早。清晨,父亲早早起床到村头遛弯去了,我因昨天开车的劳顿,身体有点疲乏,像小时候一样懒床。新时代的农村,不像小时候的农村,家家养鸡、养牛、养猪。回想小时候只要放假,父亲起床后,催着我赶快起床去山坡上放牛。如今,往事历历在目,只能是一种回忆。

我躺在床上,侧身向外,看见一道光透过老屋厚厚的门缝射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一条明亮的光带。仔细看,灰尘在光带中来回走动,如同一个个狂欢的舞者。这条光带随着日影移动,从东向西,从清晨到黄昏。看着门缝的光,我的记忆被拉得很长很长,倏忽间,又回到了童年。

从记事儿起,我记得在门缝的这道光里多次看外边的世界。幼时家中的屋门是一扇厚重的老木门,历经岁月,木门边缘不再齐整,自上而下,门缝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由于父母经常下地,我就会被锁在家里,这样一来我常常趴在地上,将眼睛凑近门缝。通过这缝隙,我看见了邻居家孩子蹦跳着经过,看见了流浪猫轻盈的步伐,看见了一只只麻雀在院落里自由地蹦跳,看见了屋里和屋外的世界的不同。那时,这些零碎的景象构成了我对门外世界最初的想象。我知道这缝隙限制了我的视野,却又激发了我的想象——那些我看不见的部分,在我的脑海中逐渐丰满起来。长大后,我到过很多地方,每天忙忙碌碌,但在夜深人静时,总会想起童年老屋的木门透过缝隙渗进来的光。

如今,农村面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在农村能够看到的老屋木门,如今已经被花式新颖的各类铁门替代。于我而言,却有些怀念昔日木门上的缝隙。在记忆的缝隙里,我看到我童年远去的时光。我想,人心之间也存在着这样的门的缝隙,我们总是在开与闭之间寻找平衡,留下一条细小的缝隙,让些许光线进入,也让些许目光透出。

□李新国(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