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巨大露台，养着一大片大花马齿苋。大红、胭脂红、橘黄、明黄、粉红，五颜六色爆满十个花盆，每天隔窗看花，内心盈满喜悦。

我年年种花，却疏于留存花籽。每年春天，花籽都是母亲给我寄来，它们载着我浓郁醇香的乡愁。

近几日，站在厨房隔窗赏花，却似乎觉着马齿苋的花朵不似前几日灿烂。走近去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夜里，居然梦见花株全部枯萎，一片焦黑的断根残梗。谁都不喜欢这种凋败的梦境。遂起床去看，发现它们还好好地开着呢。只是仍旧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下了几场暴雨，心知雨中花不会绽开，又因忙于工作，过了两日才想起看花。打开露台门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原本饱满水灵的花朵，居然和梦里一样，缩水、干枯、折断、腐烂了一半！

内心疑惑：是大雨导致了沤根，还是它们的花期到了？但为何另一半没事？走近去翻看花叶，见有星星点点如同大米粒的白色物附着。初以为是花盆内的白沙被雨水溅起所致，用手指捏下一粒，居然有弹性，是虫子！

素来厌恶蛇虫，密集恐惧，对密密麻麻的虫类尤其无法忍受。我小心地用花铲掀起一团团花梗，再次吓得尖叫出声。只见上面沾满了大大小小的白色“米粒”，乍一看不动，细看都在蠕动。竟然是它们在蚕食我美丽的花朵！

当下心疼不已。想起前几日的梦，那分明是它们在向我求救呀！一直以为马齿苋花是最好养的，所以民间俗称“死不了”。“死不了”都快死了，可见这些害虫之强悍可恶。

若花木有言，应会有“玉容寂寞泪阑干”的悲戚吧。而我这个粗心的养花人，亦是满心“不见玉颜空死处”的愧疚。

查了资料，此虫名曰“蚧壳虫”。遂顶着暑天烈日，跑去买来驱虫药，迫不及待去喷洒。有些花梗被虫子紧紧吸附，无法剥离挽救，只好忍痛掐断。有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痛惜。

连续几日喷药，终于将虫灾扑灭。松口气坐下来，守着一盆一盆残花，盼它们劫后重生，重新将欢喜的花朵开满我的露台。

□张叶（河北石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