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红松 （湖北松滋）

早上在集市买菜时，顺便买了个西瓜。回家后，老婆看到瓜，就数落我，买的瓜又小又丑，真不会买东西。我仔细瞧了一下，自己也笑了，那瓜是真的丑，表皮坑坑洼洼的，还有几点灰斑。个头也小，放地上，像一个被小孩踢旧了的皮球。

那个菜农是个老头，看上去七十出头了。我在他菜摊买的菜多，他就推荐，让我买个西瓜，说是自家地种的，又甜又有水分。西瓜用一只麻袋装着，麻袋口摆着两个，好像没什么人要。我疑惑地问：“真甜？”老头说真甜，放心。

中午，老婆把瓜切了，里面的成色果然好，血红血红，直冒汁儿。放嘴里，沙甜沙甜，一吸溜就进肚子了。家人都说好吃，好多年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瓜了。再瞧那籽，黑里透亮。想起儿时吃瓜，吃一个大瓜，接一大海碗西瓜籽，炒着夜里乘凉吃，香脆香脆的。那年月买瓜，有两个盼头，吃瓜，吃瓜籽儿。

细心地把丑瓜的籽收了，太少，不够炒。我说，买少了，知道瓜这么好，多买几个就好了。老婆说，明天到菜市场，瞧老头来没，再买几个。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到集市寻那个老头。还真寻着了，还是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用蛇皮袋铺了个小菜摊，但没看到西瓜。老头惊讶地睁大眼，反问：“还要？”我说还要，瓜好吃。老头说，瓜丑，不好卖，今天没带来。老头寻思了一下，说，家不远，如果我真想要，自己过来拿。就留了电话，让我下午去。

下午，我开着车，就寻到老头村子里去了。在城郊，还真不远，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老头给我发了个定位，站门口迎我。

瓜地在他屋后的山坡上，山坡下是一大块菜地。山坡上也不只有西瓜，还有南瓜。两种瓜蔓交织在一起，隐没在野草和乱石丛中。老头伸手，在草丛中一摸，就揪出一只瓜。我跌跌撞撞地寻，也不知瓜在哪里。

“自己种着吃的，种多了。”老头说。“也没怎么管，坡上尽是陈年的牛羊粪，种下就自己长自己结瓜。”又说，长瓜后，就把瓜地围起来，牛羊就不进来了。说话间，已摘下两麻袋，说不摘了，剩几个留着自己吃。这小小的一片瓜地结的瓜，给亲朋送了一些，邻居摘走一些，自家吃了一些，卖了一些……没人偷，路人见瓜丑，不肯多瞧一眼。

我将瓜运回家后，一家人吃了两天，实在吃不完。天热怕坏，只好送亲友。见瓜丑，都没当回事，就胡乱放门角落里。

后来，说起那瓜，有两哥们说放坏了，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