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之姿。摄影 精霊

享受“塞上江南”丰富物产的恩养多年，领略过大漠孤烟和长河落日的雄浑壮阔，终于有机会到真正的江南作一次不拘时日的游历。

在杭州西湖的苏堤上沐浴掠过湖面的凉风，让翠绿的柳丝拂去心中的尘埃，让明净的湖水洗涤世俗的灵魂，但何处是安放心灵的归宿？在这里，偶遇“虎跑”，让我想起了李叔同。

本打算去西湖博物馆，步下苏堤，来到公交站，我被导航引上了一辆公交车。汽车开动，在车上的线路图上寻找要下车的站名，却发现坐反了方向。寻思着在下一站下车再返回去，却忽然被前方两站后的一个站名所吸引——虎跑寺。

虎跑寺，那不是李叔同先生在那里“断食”并出家修行、成为弘一法师的地方吗？

我读过几本丰子恺先生的文集，其中有好几篇怀念他的老师李叔同的文章。我被弘一法师的才华、人格、意志力和艰苦精进的精神所折服。今天能够偶遇虎跑寺，得以缅怀弘一法师，真是难得的缘分。

虎跑寺为西湖新十景之一，“虎跑径长松夹道”被誉为十景之首。进了山门，两山之间绿树蔽日，一条石板路在树木的浓荫下向两山的深处伸去，一条小溪沿路从深山流出。长松叠翠，曲径通幽，听泉水淙淙，鸟语间关，令人尽消尘念。

正流连间，见一老妪用一两轮手拉车，拉着一个装满水的纯净水桶下山而来。在她身后的山石前面人头攒动，走近看时，有几十个各式各样的大塑料桶排成五六米长的队形。原来他们是在接山间流下来的泉水。崖壁上写着“天下第三泉”，据介绍，此泉水尤适宜泡茶，唇齿留香。

虎跑泉，是一处以“泉”为主题的自然景观，又是以性空、济公、弘一法师传奇故事为特色的人文景观。它与龙井泉、玉泉并称西湖三大名泉。

弘一法师的学生丰子恺先生说：“我以为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层：一是物质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灵魂生活。”

“懒得或无力走楼梯的，就住在第一层，即把物质生活弄得很好，锦衣玉食，尊荣富贵，孝子慈孙，这样就满足了。这也是一种人生观。抱这样人生观的人，在世间占大多数。”

“其次，高兴或有力走楼梯的，就爬上二层楼去玩玩，或者久居在里头。这就是专心学术文艺的人。他们全力贡献于研究学问，把全心寄托于文艺的创作和欣赏。这样的人，在世间也很多，即所谓知识分子、学者、艺术家。

“还有一种人，人生欲很强，脚力很大，对二层楼还不满足，就再走楼梯，爬上三层楼去。他们做人很认真，满足了物质欲还不够，满足了精神欲还不够，必须探求人生的究竟。”

弘一法师无疑是第三种人。

其实，人的一生每天都是在修行，就看我们是否觉悟。人生的终极，物质上是殊途同归的，都是“空着两只手来，不带一根草去”。精神上抑或说灵魂上却大相径庭。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其分野不在于占有或享受过多少物质财富，而在于精神和灵魂达到了哪个层次。

□靳义堂 （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