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过后，便是枇杷成熟的季节。沉甸甸的金黄色的果粒缀满青枝，像北方夏夜里的繁星。行走于山路，一幅金光闪烁于凝翠流碧的夏日美景真真切切地诱人寻味。莆田的特产很多，开春第一个让人生津的便是这枇杷，随后便是荔枝、龙眼、橄榄和文旦柚。单就枇杷，萩芦上市最早，似乎还没有到清明，集市上就可以看到粒实果肥的枇杷了。最后收尾的是常太枇杷，直到五月上旬还可以到常太的大山里去采摘枇杷。

我钟爱枇杷，是在南方吃枇杷时总有一种北方山杏的味道，而那味道足以让我一解思乡之情。趁着一个假期，同事老张驱车带我到了他常太的老家，在大山里真正的摘了一次枇杷。

老张家的院子里有棵大枇杷树，他说是他的祖上在方圆百里找到了这棵最好吃的枇杷树的。往年这棵树上的果实舍不得卖，摘下送给亲朋好友。老张的妻子端出已经摘好的枇杷招待我们。我们喝着铁观音新茶，兰花的香味里透着枇杷的酸甜。

茶足果饱之后起身摘枇杷。摘枇杷不像小时候爬上杏树摘山杏那样简单，还得有专门的工具。老张拿出竹篮，竹篮上用麻绳系着铁钩，放把剪刀。那树扎根长在石阶旁的山地上，有二三米高。开枝散叶的，葱茏茂盛。有些伸展到石台上，非常好摘。我把铁钩往树上一挂，从这一块开始采摘。枇杷叶深绿肥厚，叶面有一条条的纹理和细细的绒毛。阳光反照，绒尖会有小光芒。我伸手抓住一条大的枝干，往身前拉，直到能够到包枇杷的纸封。纸封订上了，只留一个口子，里面的果子，四五个簇在一起。据说果农在枇杷开花时，要用剪刀剪修，只留下四五朵花。这样长成的枇杷才会营养充足，品相好看。一个纸包里的枇杷，每颗成熟的时间都不一样，有早有晚。我眼前看的这个，有些果子已经是黄澄澄的颜色，有些还是青绿。

摘枇杷还要用到另一种工具，一支装着铁钩的竹竿。这种工具用来采摘手够不到的枇杷。用铁钩钩住远处的枇杷枝，慢慢地移动眼前，用剪刀轻轻剪下选好的果粒。这时千万不能伤了同枝的其它果粒。枇杷果脆弱，用力碰到，就会在表面留下伤痕，轻则影响品相，重则会腐烂。采完，还要把手里的枝条，缓缓地放回去。仿佛树上有个脆弱的精灵，需要小心呵护。

我边摘边吃，弥漫在舌间的酸甜更见浓重，舒爽更是直透喉咙，流进心里。我似乎回到了西北的故乡，爬在一棵高大的杏树上贪婪地摘着山杏，透过树叶的间隙看到西斜的阳光洒进来，那时我更加的兴奋。

□杨润泽 （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