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吃粽子，本是南方人的习俗，现在已经普及到全国。而以前北方人过端午的应节食品是甑糕。也许是因为北方缺少包粽子的苇叶的缘故，人们发明了甑糕，其食材和粽子一样，也是糯米和红枣，味道堪与粽子媲美。吃法也更符合北方人豪爽大气的性格，可以端起老碗大口大口地咥，那真的很解馋。

我最怀念的是母亲做的甑糕，那又甜又香的味道吃一次会让我回味一年。有时候还没到端午节，我们就多次问母亲，“娘，啥时候给咱做甑糕吃呀？”母亲说端午节就做。我们就殷切地期待着。

五月初四的晚上，母亲把糯米放锅里添上水绽开，再拌点白糖水，在笼屉里铺一层米，摆一层红枣，再铺一层，再摆一层，直到把米铺完。然后上锅蒸一柱香的时间，停了火，但不揭锅盖，继续在锅上焖着。直到第二天端午节的早晨，就可以吃了。想到早上一睁眼就能吃到又香又甜的甑糕了，我舔舔嘴唇，咽一口口水，在期待中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早，母亲早早起来，给我们兄弟姊妹几个每人铲上一碗。那味道，软糯香甜，真能让人回味一年。有一年父亲买了几斤蜜枣，母亲在甑糕里放了一些，味道比红枣更甜。

小时候，逢年过节能吃上母亲做的臊子面，端午节能吃上母亲做的甑糕，平时穿着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和母亲亲手纺线织布并亲手缝的衣裤，无论再怎么贫穷，再怎么累死累活，再怎么受欺辱，只要一回到家里，一回到娘的身边，吃一碗娘做的手擀面，一切疲劳和怨愤就烟消云散，就感到温暖踏实，就感到风平浪静，就感到生活还有盼头。

母亲走了，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甑糕了，也有好多年没有吃过甑糕了。去年4月份在西安城墙根书院门文化市场门口遇到一个拉着铁锅卖甑糕的老人，那种洁白的糯米被蒸熟的红枣染出的淡紫色十分诱人，忍不住买了一份品尝，但味道比母亲做的甑糕就差远了。

在银川，偶尔也能碰到骑着三轮车卖甑糕的，买过一两次，味道还不错。现在真空包装的各种口味的礼品粽子真没啥吃头，苇叶的清香味一点也没有了，真不如吃甑糕有味道。

□靳义堂 （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