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北方农村惯例，凡不结果实的树木，如杨、柳、榆、槐等，尽可放心栽植在道边、渠畔、沟旁。凡能够接出果实，且果实可以直接食用的树木，北方均统称为“花果树”，此类果木如属集体，必定栽种在集体的果园内，果园周围，必砌一高大的围墙，或用沙枣树、刺槐等有刺的树木形成篱笆。果园都必须有专人看管，称“看园子”的，有点像《水浒传》中“菜园子张青”和鲁智深在东京（河南开封）大相国寺曾经做过的看守菜园的职责一样。如属私有，必定种在自家院墙之内，一句话，都是为了防止大人小孩去偷摘偷吃。唯一例外的是遍布西北的沙枣树，尽可到处生长，自生自灭。

我经常居住的汉佐村，倒是例外。也许是此村家家户户都有“花果树”，不稀罕的缘故，更或是此庄人大方的缘故，汉佐赵家庄，风俗与其他村庄迥异，果树虽也有栽在院墙里的，但大多花果树，不管是枣树、桑树、梨树、杏树，还是苹果树、葡萄树，大多都栽在院墙外的墙边或渠边，从来也不担心被人偷摘。说来也怪了，还真没有偷瓜偷果贼光顾，连小孩子也不屑此道。也有栽在低矮院墙中的果木，每每“红杏出墙”，结满果实的枝条延伸到院外，路人摘食尝食几颗，村人也毫不介意。

此村桑树遍布各处，每年六月盛果之期，也有不相识的城里人举家结队而来，声言采买，主人总是摆摆手“揪吧！揪吧”！倒是从来没收过一分钱，似乎城里人也从没给过一分钱。庄稼人的大度，每每让城里人汗颜。

笔者在赵家庄种过三年瓜，第一年种甜瓜，第二、第三年种西瓜，西瓜虽不大但是很甜，甜瓜虽不圆但是很“沙”（宁夏人讲话，指的是瓜绵、软、甜的意思），加上还有满园的甜枣、桑葚，园子连个正儿八经的围墙都没有，但不论何人，从来没有人在主人不在时光顾我的果园。倒有真正的硕鼠，瓜熟时节，乘着“月黑风高”不时光顾，替我这个主人提前“尝了鲜”，喜鹊倒好像主人一样，大白天的，公然到园子里“想吃啥就吃啥”，好在老鼠也是老天爷的“子民”，喜鹊更是我们的市鸟，吃了就吃了吧。

能普遍把果树栽在院墙外的村庄，肯定是少之又少，你说值不值得给点个赞呢？

◇张建才（宁夏银川）